“苏婉怎的又回来了。”苏尤柔靠在一侧的桌沿上,恹恹的问道。
因着苏致拯丧礼,她便顺理成章的回了扬州城。虽说她如今亦觉得,过去她做的那些事实是荒唐,但人最怕短处捏在别人手中。
苏婉是唯一知道那事的人,她自是巴不得让她尽早离了府去。
“我如何知道?听你哥哥说是路上遇见贼人了,便躲回来了。”苏尤绍袭了爵,苏婉与她再没威胁,至多算个碍眼的人罢了。她现下如何有心思放在苏婉身上。
苏尤柔闻言嗤笑了一声,“什么贼人,别是信口捏造出来的。她心性儿那么高,怎么就肯轻易下嫁了?”
“你且莫要管她,你也该到了寻个人家的时候了。”姜淑月瞅了她一眼,将翻过地方略整了整,便打帘子去了外头。
苏尤柔忙跟上,趾高气昂道:“娘你若不能给我寻一门富贵人家,我定是不嫁的!”
姜淑月顿住了步子,“什么富贵人家?难不成你竟是做娘娘的命!”
她已让城中最出名的媒婆与苏尤柔说了几门好亲事,她竟非作着都瞧不上眼,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宫里头,谁不想进的,娘若允我去,我也去的!届时,定可给我们苏府增光添彩。”
“罢了,罢了。我也年纪越发大了,经不住你的折腾了,你便自顾自的罢。”姜淑月见劝告不下,索性也不与她争辩。只暗想着,告诉绍儿一声,让他替柔儿择个良婿,早日嫁了便罢。
二人顾着争论,都不曾向前看着,才转了角正撞上了路过的小丫头。
姜淑月不由得唉哟了一声,苏尤柔气急便一巴掌打向那丫头,喝道:“你倒是长个眼睛!”
那丫头心内虽委屈,可一个是大夫人,一个是二姑娘。都不是好相与的,哪里敢说嘴。一巴掌打的她只觉脑袋蒙蒙的,慌忙的跪倒在地,只叩头道:“夫人恕罪,姑娘恕罪!”
“行了,起来罢。”姜氏的心思不在这儿,柔儿既已打了她,亦不想再与她说长道短。正要挥了手让她去时,瞥见了地上滚着小玩意儿,问道:“这是什么?”
“是小公子儿时用的虎头枕,今日采月姐姐说有些破了,叫我去寻人补补的。”小丫头颤颤巍巍回道。
苏尤柔白了一眼她,冷笑了一声,搀过姜氏,“娘,走罢,那院儿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左不过是些腌臜玩意儿。”说着还将那小虎头枕向远踹去。
只见那枕头滚了几滚,倒从里头掉出一纸信来。
“慢着,”姜淑月陡然警觉起来,按住了苏尤柔的手,“你去将那东西拾过来。”
那对低贱姐弟的东西,她向来不愿碰,奈何有母亲的命令。只得恹恹的去将它拾起拿过来,“喏,”她向姜淑月递了过去。
姜淑月敛了敛神色,对地上的丫头道:“去回罢,说我已命人送去修补了,倒不必你们忙了。”
那小丫头听见这话,如释重负,忙连叩了两拜便跑下去了。
姜氏一把将信纸塞回了虎头枕中,四下觑了几眼,领着苏尤柔匆匆回了屋内,“去将帘子都放下来。”
见都安置妥当,姜淑月才从枕头中缓缓抽出信纸,将将展开便瞧见了下角赫然盖着红色印章:恒亲王玺。
她当下便心跳不止,忙对苏尤柔道:“快,快去唤你哥哥来!”
母亲的一番行动令她一头雾水,但见她神色肃穆,亦不敢驳。正要出去,又听见一声:“回来!”
姜淑月攥着信纸的手,不住的发颤。她甚至没敢去看那信中的内容,但她已能猜中七八分,那信既在苏桓处,那要寻的郡主岂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照势来瞧苏婉定是全然不知此事。若告诉了绍儿,那个死心眼的人,一准便急着向苏婉说去了。
“娘……到底是怎么了?”苏尤柔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