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柒柒惋惜说道:“早知如此,我便早早安排好,等你一下朝,咱们便去郊外,顺道探望公爹和丁小娘了。”
徐瑾坤嘴角一弯,深眸布满了温柔瞅着她:“知晓你是厌烦高徐氏在外头候着,可你若是想外出,也不是不行,难道她还敢拦着不让咱们外出不成?再说,她身份便是罪臣家眷,来了汴京城,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总归她在外头,若是拦下咱们家的马车,又哭又闹的,在外头始终不好看,多少也会影响咱们家,尤其是官人你。倘若咱们救济他们一家子,回头被言官参了你一本,我又不想这般。要是不救济他们一家子,又怕外人说咱们徐家,不顾血亲之情,冷漠无情,枉顾为高门之家。”
“再者,官人你大义灭亲,让高家被抄家,可他们身为高家之人岂能不怪罪于你?即便是为了生活,嘴上说不怪罪,可心底隐藏着怨气,谁也不知到了哪一日就会宣泄而出,万一他们是铁了心,死死咬住官人你不放,那咱们家岂不是又要遭罪了?”
闻言,徐瑾坤面上无太多的神情,语气一贯温和反问她:“那娘子你说怎么办?”
“暂且还未知如何安置他们,所以我便不见他们。”漫不经心的挥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淡淡说道:“之前让丁小娘与公爹到郊外养身子,无非就是不想让官人在此事感到为难,可也不能一直待在郊外,总是要回来的。”
“若是丁小娘苦苦替他们一家子求情,还有公爹发话,我们身为晚辈,也不能全然不顾及长辈之意。”
“若是父亲与小娘之意求情,那便让他们一同随父亲与小娘到郊外别住,每月给他们月例便是了,其余的,咱们不管。”
“这不好吧!”顾柒柒眼里透着惊愕看着他。
“无甚要紧。”徐瑾坤淡道。
稍作思索后,他又与她说道:“不过,依照高徐氏的性子,昔日的还好,如今的,怕是不好相处。”
闻言,顾柒柒一怔。
思索片刻。
倒也觉得她家官人说得极是。
享受惯了往日富贵小日子,如今却是连良民都还不如。
怕是心中不甘会汇集越来越多。
那么便定当会有争执了。
就是不知丁小娘能撑到何时罢了。
次日,巳时一刻。
徐碧娇腆着脸再次登徐家的门。
仍是昨日那位小厮上值。
一见着他们,而是说道:“我家大娘子已归,让小的引你们入内候着。”
闻言,徐碧娇欣喜若狂,立即道:“好好好!”
说着她便要迈过正门的门槛,却让小厮一把将其拦下,“请随小的走侧门。”
徐碧娇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
心中随之横生了愤怒。
“你家大娘子是什么意思?”
“若是徐娘子不想随小的走,那便作罢。”
徐碧娇马上想到自己已是身无分文了,昨日一家子熬过已是纯粹强忍着,今日更不可能熬得过了。
骨气与贫穷,二者不断在她脑中闪现。
最终还是骨气如草芥。
她咬咬牙,面容微微扭曲,“我们随你走侧门。”
“请吧!”小厮的语气无对主人一般的恭敬,但也无轻视之意。
徐碧娇紧随其后,而双手紧紧攥着,连续多日狼狈不已,造成了指甲缝之中都是黑泥,如今指甲深陷掌心,还溢着丝丝的鲜血。
她也浑然不觉。
身后子女欢喜不已。
觉得终于不用再过流离颠沛的生活了。
又可以过回昔日仆人使唤的舒服日子了。
就在徐碧娇原以为小厮会将他们都带去正堂之时,却见着了素心一身素衣,褙子的对襟绣着好看的细花子,她立于小路中间,见着他们不卑不亢的说道:“大娘子知道诸位劳累,便安排了一处院子,让你们梳洗。”
说完,她便对身边的二等女使使了个眼神。
对方便上前欲要引徐碧娇他们过去。
谁知徐碧娇却道:“不用如此麻烦,我去我小娘的院子梳洗便是了。”
素心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般说一样,“老爷子与小娘外出未归,昨日大娘子已派人去请他们回家,等你们梳洗完毕,定也是能见着他们。”
闻言,徐碧娇心中恍然。
难怪了,她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家小娘与父亲又会无动于衷,原来是让顾柒柒支离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