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露重,约莫戌8时,廊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寂静过后突然有这种声响不免叫人心生警惕,业爻挑开窗,沿着客栈周围点出来一条火圈,火光明烨灿然,油气之味很浓烈,四周有放岗的捎口,隐隐约约能看得见人影。这地方在这深山老林里存续多年,也必定有其原因,现下出了狼妖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以火驱狼,怕是这么些天店家一直在做的事。
可业爻没打算睡着,心道,“悬得很。”
剖去邀月玲,天大地大无其不有,也有妖类无恶不作,既是吃了那么多人,这区区一点火苗怕是挡不住。
果然,闭眸之间窗外的灯火一下就灭了,业爻睁眼,提剑往外走,此时已是半夜,很多人都深眠于梦,没有人察觉到什么异动,黑暗的廊道里只有她轻轻浅浅的脚步声,搁着月色勉强能探出方向,越往外走,后背愈是瑟瑟发凉,业爻半气难喘,心道凡人肉体俗胎,妖食而便可增修为,有的人活了一辈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她现下只有一把剑防身,若真遇上妖了,斗罗不过也只有等死的份。
突然一个不留神,碰到了廊角,着实吓得她不轻,摸索着走到一楼的时候,只看见一间房门半敞着,可客栈正门却闭得严实,一缕风都没透进来,她提着一口气,躬身跑去楼梯口侧面。
她在竹窗上看到个影子,活生生一个浑身张满毛的巨嘴怪,背鳍从头部延伸到后脚,脖子上有很多凸起,像张满褶皱的囊瘤,就那么清清楚楚的映在窗上,此时业爻觉得咽口唾沫都觉得费劲,心中一股恶寒,那诡影一闪而过,猝然不见了,看方向是方才从半敞的门里出来的,业爻轻步疾行,慢慢推开门却被什么一把拉了进去,幸好反应的快,她没出声,只觉那人的手冰冰凉凉的,一个转身便看见影影绰绰满屋子的人,约莫七八个,业爻一猜便知道是今日那些器宇不凡的人,“别出声,它明晚还会再来?”
“它从什么地方出去了?”
“穿过后厨,从南院走,向来如此。”黑暗中,这个人的声音又低又磁,还带着些并不叫人反感的冷意,业爻悄声回道,“还是个惯犯,难怪聪明的很,吃肉只挑想新鲜的吃,看来它明晚还会来。”
房内有人不知从那寻来的火折子,只清晰听见“唰”一声,房间里亮起一点微光来,业爻顺着微光看过去,地上血淋淋一片,躺着个只剩残躯的尸体,顿感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