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被绑架的孙子被顺利找回来了。周家孙子绑架一事虽然瞒得紧,但有心人想打听也瞒不过去。本来听说连柳应都没办法,旁人都可惜周家这回要折进个孙子了,谁知又被毫发无损地找回来了,一打听才知道是温家未来孙媳妇的功劳,一个个羡慕之余又可惜没有先一步把这种人才收入囊中。 别看现在社会上整天抵制封建迷信,这世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这样的人家背景复杂,家宅难安,谁家没有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阴私?谁不想有个本事大的高人做靠山?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大多心高气傲,宁愿自立门户也不愿依附寻常家族,主动送上门的他们又看不上。好不容易遇见个还被温家抢先一步定下了。 姜殷的身份曝光,最高兴的人是温奶奶。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人显摆孙媳妇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一直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孙媳妇的身份,说些什么配不上,还摆出一副可怜温家吃了大亏的嘴脸,心里指不定怎么幸灾乐祸呢,现在这些刺耳的言论通通销声匿迹了。反而经常有人找上温家女眷约个下午茶打个麻将,顺便把你家小四的女朋友带过来联络一下感情巴拉巴拉巴拉。 有钱人的圈子,就是这么现实。 看到许久不见的温琳琳再次出现,唐可惊讶地问,“你去挖煤了?”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温琳琳一句话来不及说就把手提着的几大袋子衣服扔给她们,把自己扔到床上瘫成了个煎饼。 “你批发这么多衣服干嘛?打算去摆地摊吗?”唐可注意到袋子上的logo,“这个牌子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不是一直只买香奈儿吗?换口味了?” 温琳琳总算缓了口气,“是给你们的,我的工作室设计的衣服,必须要穿啊,不然我翻脸,朋友没得做。” “你创办了公司?” “开了个工作室,就当试水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唐可腹诽道,于是欢天喜地地去试穿新衣服, 姜殷手里拿着一件纯白色露肩连衣裙,“很好看,你设计的?” 温琳琳神情有些别扭,“有一些是。”姜殷知道她是有点害羞了,笑了笑没再多问。 温琳琳给她们准备的衣服很有设计感,又很适合她们的个人风格,看得出来很用心。 温琳琳喝了杯水,“有两个好消息,想听哪一个?” 姜殷挑眉看向她,温琳琳笑了笑,“第一个好消息,我那恶毒后妈彻底凉了。” “恭喜,”姜殷向她道喜,“怎么做到的?” “你当我白白忍了她这么久?”那女人先是让宋依曼用符咒害她性命,后指使宋依曼给她使绊子,坏她名声,还挑拨她们父女感情,这一笔笔账温琳琳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等的不过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那个女人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过程就不跟你说了,怕脏了你的耳朵,总之那个女人被我爸扫地出门,本小姐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她那张脸了!” 姜殷鼓了鼓掌,“第二个好消息呢?” 温琳琳笑得无比畅快,“宋依曼彻底黄了。” “你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啊。”姜殷笑道。 “这要感谢她自己作死。被高阳甩了以后她又找了个靠山,结果又跟一个小鲜肉不清不楚,被金主逮个正着,那个小明星也被公司雪藏,宋依曼这下是人财两空。” 唐可一边在穿衣镜前左右打量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哪个小鲜肉啊?我怎么没注意到娱乐圈还有这号人?” “都说了是小明星,粉丝总共也没多少,名字还挺文艺范的,好像是叫杜胥?” 杜胥?姜殷想起在酒店听到杨佳玉和她经纪人的对话,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就算姜殷能掐会算也没想到更巧的还在后面,出去喝杯奶茶的功夫都能遇见熟人。 “姜殷,好久不见。” 对于早就无话可说的故人,姜殷笑容淡淡,“上午好。” 楚舒雅看起来气色不错,化了淡妆,端庄优雅,一看就像是上流社会的人,丝毫不见最后一次通电话时的狼狈惊慌,她看向温琳琳两人,“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介意给我介绍一下吗?” 姜殷想了想,“挺介意的。” 从没见过姜殷这么不委婉地噎人,唐可还知道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一下,温琳琳直接就笑出来了,姜殷的态度摆在那里,就差在脑门上写着“不欢迎,不认识,不稀罕”,那她还用顾忌什么? 楚舒雅脸色微微一僵,笑容勉强,“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阿殷,你不能原谅我吗?” 姜殷喝了口柠檬茶,措好了辞才开口,“楚舒雅,我没必要揪着那点事斤斤计较这么些年,我不想跟你打交道,原因你清楚我也清楚,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还试着弥补或者挽回什么,万万没有必要,你这么聪明,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维持你我之间和平的唯一方法就是和我保持距离。” 楚舒雅脸色变了变,但也就是一瞬间,一眨眼又是笑意盈盈气度高贵的模样,“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阿殷,我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姜殷直直地看向她,“你应该想到的。”在很久以前就该明白的。 楚舒雅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把耳旁的碎发挽到耳后,“姜殷,你真的很幸运。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从前……”她语气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舒心的笑容,直到这一刻,姜殷才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熟悉,“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在我们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我和郑宁下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本来想送你请柬的,想来你也不会来,那就算了。” 楚舒雅离开后,温琳琳没忍住说了句,“你这朋友是不是刚出院啊?”自说自话不觉得尴尬就算了,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旁人都能脑补十万字的爱恨情仇了。但以她对姜殷的了解,那些的爱恨纠葛都是旁人臆想的,在她这里十个字就可以全剧终——她爱他他爱我我不玩了。 姜殷笑了笑,想起从前她看到楚父的下场,试图警示楚家,却被人当做异类警惕,从此在学校没有立足之地。她知道背后有楚舒雅的手笔,那时候楚舒雅或许是无心的,可是从楚父锒铛入狱,楚家风雨飘摇,楚舒雅能依靠的人只有郑宁开始,这份无辜就掺杂了其他,至于她自己,也不是从头到尾都是那么无辜,至少当楚父试图联系朋友脱身时,是她,让楚父的同伙一起倒了霉。 她这么做不是正义感在作祟,而是报复心在捣乱,她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师父说过,人是善与恶的结合体,哪怕再无辜的人都有恶的一面。她记得师父说这句话之后,亲手把一个村庄的人送上了绝路。 那是个在山沟沟里的小村庄,落后到温饱都成问题,村里只有穷的叮当响的男人,没有女人愿意嫁到这里来吃一辈子苦,于是村民们联系了人贩子,男人们用家畜粮食买来女人,每年都有几个女人被送来,被送进这座活死人墓,无论生死,无法摆脱。有趣的是,每年都有新的女人来,这时候那些从前来的女人只会看着新来的被糟蹋,麻木而快意地看着曾经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惨剧一遍又一遍地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们就是魔鬼从地狱里伸出来的爪子,是把无辜的人拖进绝望深渊的帮凶。 从兽进化到人,人类花费了上亿年的时间,可是从人到兽,需要多久? 她站在师父身后,看着他用幻术把整个村庄 “锁”进了大山深处,没人出得来,也没人进得去,没人找得到,更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世世代代都被困死在那个地方,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去。不会需要很久时间,因为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新生命降临,腐烂恶臭的血脉不配延续下来。 恶毒吗?当然恶毒。她会良心不安吗?当然不。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定义成一个好人。 “嘿!你在想什么呢?”唐可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唤回她的思绪,姜殷笑了笑,摇了摇头。 楚舒雅说她很幸运,或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