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妤和安县主出门的时候,迎面正碰上宋家兄妹送了太子回来,在阶梯里狭路相逢。
宋守正正憋着一肚子气,太子不在了,他也无所顾忌,便讽刺安县主道:“县主娘娘告倒了亲娘,又死了亲夫,上头没有管束,果然逍遥自在的很。”
颜清妤倒抽一口冷气:“宋大公子,你作为名儒之孙,嘴怎么那么贱哪?”
宋守正:“……”
他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倒是宋悯心拉了他一下。
她道:“兄长莫怒,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县主瞬间就笑了,道:“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就在这儿先预祝咱们端庄贤淑的宋小姐,能得偿所愿了。”
说完,也不管宋家兄妹的脸色,拉了颜清妤就走。
直到出了门,颜清妤才道:“宋大人怎么养了个这样的孙子?”
张口闭口就攻击人是寡妇,死了亲夫什么的,简直一点教养都没有。就这样的人,偏偏他还觉得自己家风清正,高人一等。
安县主把她赶上了马车,道:“所以说宋家也是强弩之末了,这样的人,恐怕对诸位皇子,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颜清妤在马车里坐好,正想说什么,突然见安县主虎视眈眈地看过来。
她愣了愣,到嘴边想说宋家的话又咽了回去,道:“怎么了?”
安县主道:“太子……对你是怎么个意思?”
颜清妤:“……”
安县主敏锐地道:“你若是装傻就没有意思了。他一直在看你,而且也是为了把你留下,才让宋家人也就坐的。”
颜清妤被酸得倒牙的时候,其实动静并不大,可太子隔得这么远,竟然被逗的哈哈大笑。
太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去笑臣下的夫人?
颜清妤听了不过微微一哂,道:“我没装傻。”
这倒是大大出乎安县主的意料之外。
“你的意思是……”
“他确实有点奇怪,我也看出来了,不必装傻,不过,我觉得也不用往心里去。”颜清妤坦然道。
安县主吃惊地道:“这么大的事,你觉得不用往心里去?冉起……”
颜清妤打断了她,道:“是人都有见不得光的心思,便是太子也不例外。但迄今为止,他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也从未表露过什么。”
至多就是有几次拦着她,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那是现在,谁知道他以后……”
“现在就很久了”,颜清妤希望安县主不要庸人自扰,“太子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对他来说,大位比什么都重要。他拎得清,所以一直未曾逾矩。至于你说以后,没准我们都老了,这点年轻时的轻狂心思,早就没了。”
太子的生母和亲姐妹都不是助力,却把全部的希望都强加在他身上,鞭笞着他往前走。
陛下对皇后痴情,对冉家倚重,但对太子,是真的没有半分偏爱。
太子挖空了心思求宠于陛下,万事不敢多走一步,爱陛下所爱,重陛下所重。
对于他那样的成长环境,还有他母亲日夜在他耳边念叨着所谓的“不公”,要成长成这样真的很难。
难道他不是人吗?他没有感情吗?他不会觉得委屈吗?
是个人都会吧。
可从他的诸多表现来看,是一丁点儿也没有。
只能说这个人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自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