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很烦人的,我气不过便要打他的。”凤珞儿转过脸来,一边说着一边还扬了扬手中的小拳头。 凤玉昭听完又沉默了,月光照在他如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丝失落的意味来。 “昭昭,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一样?”凤珞儿看看他的脸,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没有啊,我怎会不开心?”凤玉昭赶紧轻笑一声。 “我知道了,昭昭不喜欢我和谢子陌一块玩是不是?”凤珞儿扯着他的袖子问。 “怎么会呢,英娘娘和谢王爷是一块出生入死的至交,你和子陌自然也要……也要做青梅竹马,两个无猜的好伙伴……”凤玉昭垂下了眉眼,嗓音仍是轻软。 “谁要和他青梅竹马了,我跟他,我跟他是冤家路窄,是死对头!”凤珞儿扯着嗓子扬着脖子,一双秀眉也挑得老高。 看着凤珞儿气乎乎的模样,凤玉昭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又问她道:“珞儿,你娘亲知晓你来了凌烟殿吧?” “啊!糟啦,我跟娘亲说一会儿就回去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娘亲该是要急了!”凤珞儿这会儿才想起和自己娘亲说过的话。 “昭皇兄,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凤珞儿跳下了窗台。 “谢什么?不过是请珞儿陪我做了回牛,吃了顿草啊!”凤玉昭一边说着,一边朝她眨了下眼睛。 凤珞儿闻言便哈哈大笑开了,凤玉昭走到她面前,一边替她将头上歪了一点的发髻正了正,一边仍是轻着嗓音道:“天色已晚,我让半夏带着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最喜欢在夜色里飞奔了,顺便吓一吓路上遇上的公公们,可好玩了!”凤珞儿说完了这一句,人也纵身飞起,越过窗户飞出去老远。 “珞儿……”凤玉昭趴在窗口唤了她一声,可是只看见满院子里月光,哪里还看得到她的人影。 “真是个淘气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轻笑开了。 凤珞儿出了院子,又在重重叠叠的回廊间穿梭,她一会儿小跑几步,一会儿飞身轻纵,几起几落间,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凝妃的住处附近。 凝娘娘身体不好,这时候该是已经歇下了,自己还是小点动静,免得惊了凝娘娘,凤珞儿一边想着,一边便放慢了脚步,打算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她慢着步子在园子走了一小会儿,待走到一排低矮的抱厦屋时,眼光一闪,便发现不远处有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凤珞儿心里一惊,紧走几步上前查看,却发现那人影似是进了那抱厦之内。 这么晚上,凌烟殿怎么出现这般行踪诡秘之人?不行,自己得上前看看,别不是什么心术不正之人混了进来,若是对凝娘娘不利可是不好,凝娘娘那般娇弱,可禁不得坏人惊吓。凤珞儿心里这样想着,便足下一点,纵身到了那抱厦的门口。 门是紧闭着的,这可难不到她凤珞儿,她弯下腰,伸手至自己的小靴内摸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子,一把小巧似指头那么大的小匕首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抽开了上面的鞘,然后对着门缝处门栓的位置插了进去。几下挪动之后,那门栓便渐渐朝一边滑动,片刻后随着一声轻响,门栓便从卡口处脱落了。 凤珞儿伸手将门轻轻推开了一条小缝,又从那小缝之中一闪身,便很是灵巧的进去了屋内,一丝声息也无。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凤珞儿在门口略站了一会儿,眼睛才渐渐有些适应了。一抬眼,便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仔细搜寻了一圈,可四周只有光滑的墙壁。可是刚才明明看见那人黑影是进了这间屋子,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凤珞儿很是不甘心,随即想起明月山庄见过的机关之术。她伸手沿着墙壁慢慢摩挲过去,待走至东面墙角之时,便发现墙角底部有一个凸起的部位,她侧过身子,抬脚在那凸起的位置按了一下,果然,那凸起被按动了,随着“咔咔”几声轻响,墙上有一道暗门便缓缓开启了。 凤珞儿心里一喜,顺着那暗门便走了进去,才走几步,便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地下的暗室,有一条向下的台阶蜿蜒而下,台阶旁边还燃着几点长明灯。凤珞儿隐了身形,小心地沿着台阶继续往下走去。 待下了差不多几十级台阶,便发现又走进一条窄窄的廊道,沿着廊道继续往里走,待走至尽头时,便看见有一间屋子,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着灯光透了出来。凤珞儿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至了门口。 她在门口停了下来,正欲伸手将门推开一点,可是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之声,凤珞儿一惊,赶紧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头一抬,发现门上有一块凸出来的石板,便纵身而起,跃到门头之上隐住了身形。 “夫君,凝儿看你来了……”里面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又听她自称“凝儿”,凤珞儿不禁呆住了,这声音分明是昭皇兄的母妃凝妃娘娘。她为何大晚上的悄悄来这地下暗室,她口称的“夫君”是皇帝老爹吗?难道皇帝老爹还要来这地下暗室和她秘密相会? “夫君,今日是你的祭日,凝儿不能为你焚香烧纸,只能以一枝樱花以寄我的思念之情……”那声音含有哽咽欲泣之息。 门外的凤珞儿一听心中大惊,差一点自门头石上掉了下来,皇帝老爹活得好好的,可这凝妃娘娘却在这里祭奠亡夫,她,她这是在做什么? 片刻的惊诧之后,凤珞儿的好奇心被强烈的勾了起来,她弯下腰,伸指头将门慢慢推开了一条缝,然后倒着脑袋将眼睛凑到了门缝旁。 只见屋内果然有一张祭桌,上面摆着一只牌位,桌上放着一束樱花,祭桌前的地上正跪着一人,一件黑色的斗篷将她从手到脚罩了起来,可仍然看得出她身形芊细,带着丝羸弱之息,正是凝妃娘娘无疑。 凤珞儿又使劲瞪大了眼睛,想从屋内昏暗的灯光里分辨出牌位上写着什么字。她的目光一向很好,可是看了一眼后她又是惊住了,那牌位上空空如也,什么字也没有。 凝妃娘娘为何要供一块无字的牌位?还要称那人为“夫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凤珞儿的小脑袋里充满了疑问,只恨不得跳下石板,冲到屋内亲自问一声凝妃。她正犹疑间,便听得凝妃又开始说话了,她赶紧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