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来,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在阻止他,恶心他。
沈清筠垂眸看了看桌子上堆在一起的药盒,低低问了句:“你一次吃多少?”
这剂量肯定不小。
但是沈清筠没想到,他居然回答:“记不清了,吃到没意识去思考要不要死,”他停顿,“为止。”
小姑娘心脏有些颤。
吃到没意识,究竟是有多严重?
沈清筠紧咬住下唇,眉头拧成一团。
她指尖带颤,看着少年的眸光有些恍惚:“不吃会怎么样?”
这样下去,小崽子身体迟早会垮掉的吧……
纪黎抬眼看着她,复而又轻飘飘垂了下去,手指略紧张地揪住自己衣服下摆,揪出道道纵横的褶皱。
他语气不沉重,一贯好听,一贯让人心碎:
“会忍不住,想死。”
会觉得世界对他恶意这么大,会不住呕吐直至失声,会渐渐,崩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记得那么深刻,却又模糊起来。
被他划掉的钥匙扣,让他在无数个夜晚吐到胃痉挛,生活总在提醒他,那些使人恶心作呕的往事。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钥匙扣是女孩送给他的,他可能,会忍不住犯法也要杀了这个提醒他的人。
大不了先杀了对方,再心满意足地自我了结。
与他意向相违背的是,女孩把他腐烂到支离破碎的心脏,一点点捡起来拼凑。
可是随后又捏碎,又拼凑,如此往复。
让他又妄生,又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