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风走进厅堂,只见一身烟灰长衫的福叔正焦急地踱来踱去。
福叔忙迎上去道:“少爷,夫人吩咐说,她要见孟清婉,说是有些话必须现在就交代清楚!”
“现在?!”徐凌风挑眉。
“对!夫人说,她毕竟是春意阁出来的,就算你再心急,有些规矩可不能乱了!少爷,老奴知道,现在夜已深了,但是,您总不能让夫人屈尊纡贵,到这来找她吧?您说呢?”福叔微微垂首,恭敬地说道。
徐凌风想了想,便道:“好吧,我这就让人备车,我亲自送她去见夫人,有什么话也好说。”
福叔却道:“不可啊!少爷,她一个青楼女子,你这还没给位份呢,头一回拜见夫人,您就如此护着,还要亲自陪着前去,您让夫人如何想法?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夫人说只是要交代她几句话,等交代完了,今夜还送回您这来,少爷请放心,马车和护卫我都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口。还望少爷让孟姑娘快去快回,莫让夫人等得太晚。”
徐凌风皱皱眉,觉得也是有道理,便去里边找孟清婉,怎料孟清婉是铁了心要随身护着蝶心,说是若蝶心不陪着她,她哪也不去,徐凌风无法,只好吩咐云儿将蝶心搜了身,不准她带任何可疑物品,又让福叔把马车带进院子里,看着她们上了车,从另一处侧门出去了……
这边孟清婉已离开徐家外宅快两个时辰了,那边连江正带着三十箱只茶箱与牛六交涉。
“牛六!快快放了我家公子!你要的三十箱茶叶都在这!” 连江道。
牛六将身后的那个月白袍男子往前一推,笑道:“你公子不是好好的在这,急什么!待我开箱验货,自会将他还给你!”
连江被牛家村的护卫拦着,离牛六尚有两丈之远,虽有灯火,但毕竟是深夜,只能远远瞧着像是自家督主被绑了个严实,眼睛和嘴都被蒙着。
他不禁心头火起,骂道:“牛六!你做个生意还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快将我家公子先放了!不然,这三十箱茶叶,你一箱也别想得到!”
“呵呵,这位小兄弟!你也太小瞧我牛家村了,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牛六说完,又拿了根火把,往月白袍的男子颊旁一扬。
那月白袍的男子顿觉脸上一烫,慌得忙往后一退,却又被两个护卫往前一顶!
“哈哈!你看,你家公子不是好好的,知道冷热么!哈哈。”
牛六竟然大笑起来,边笑边向连江走去,准备验茶。
“大胆!”连江气地脸色涨红,大声呵斥道。
“六爷!不好了!徐少爷来了!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说是问您要人呢!”
一个家丁忽从村外奔来,大声朝牛六禀道。
牛六笑意顿消,问道:“问我要人?要什么人?他在哪?”
话音刚落,只见徐凌风骑一匹快马直冲了进院堂中间,在马上扬鞭指着牛六骂道:“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问你!燕夫人府上关着的那个姓楚的呢!”
牛六面色一变,拱手道:“徐少爷!您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您傍晚差人叫我把她转移个更隐蔽的地方关押么?怎么这回倒问我要人了!”
“啪!”
徐凌风气得将马鞭往牛六身上一抽,又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我何时派人叫你换地方了!本少爷亲自选的燕夫人府上,那么多护院,自然再周全不过!还轮到你来关!”
牛六自知上了当,慌得也顾不上背上的鞭子疼,只好陪笑道:“少爷,您息怒!就算如此,我也是将她换了个海边的山洞关着呢,应该不会有岔子,敝人亲自送她到海边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徐凌风却火气更盛了,又抽了一鞭下去,厉声问道:“好!那我再问你!那孟清婉呢!你又给弄到哪去了!我看你是嫌这几年生意做得太顺!活的不耐烦了!连本少爷的人都敢动!”
牛六这回可真是糊涂了,刚躲过那鞭子,便嚷道:“少爷!您这是什么话?我是听说你新收了个春意阁的孟娘子,可是我连见都没见过她,您又何出此言呢?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福叔!说!”徐凌风向身后喝道。
牛六这才瞧见,徐凌风身后还跟着个骑马之人,确实是徐家祖宅里的管事。
福叔瑟瑟地望了眼徐凌风的马鞭,苦着个脸对牛六道:“六爷,是这样的,今晚我忙完宅子中的事情,就要出门去看望我一个生病的亲戚,不料半路上被几个蒙面人劫了,他们拿刀逼着我,假传夫人的话,去少爷那接了孟清婉出来,后来他们把孟清婉带走了,便把我放了,我想来想去还是去回禀了少爷,毕竟我受徐家恩惠多年,我当时也是受制于人,不得已啊!”
“这,与我牛六何干?”
福叔看着牛六那张越来越黑的脸,不禁面色微变,略略小了声道:“可是,老奴明明看见,那几个蒙面人的衣角上,都有你们海通船会的绣纹啊!而且,他们当时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也和你们平日用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你,你还是快快将孟清婉交出来,咱们都能省点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你们干的这些事!还指不定怎么发火呢!”
不待牛六辩解,只听徐凌风朝他怒道:“我真想杀了你这个蠢货!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逆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徐凌风正疑惑,只见牛六慌忙朝着自己身后跪下道:“徐大人!求知府大人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