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七年内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人提起国祸之事,各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踏星国有一座奈何楼,是当今圣上为七王爷建的高楼,专供他玩乐。 奈何楼里有一方台子,台子上站着个布衣中年男人,他是这座奈何楼新请来的说书先生。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经过多年的纷争,如今天下分为五国鼎力。五国中,最繁华富饶的是洛月国,最奢华贵气的是咱们踏星国。中州城是洛月国最北边的城市,是洛月国和我国的交界地。中州城里有一个叫庄三的姑娘,年方十五,是个经商奇才,在她的掌控下,庄家几乎承包了全城的米粮和鲜鱼。庄家也由此,成为中州城第一大商户。可谓是,年少得意,声名鹊起。” 他身后,有三五个妙龄姑娘在跳舞。最扎眼的莫过于中间那名女子,身材高挑动作妖娆,堂客们的注意力全在领舞的女子那儿,眼睛像是长在她身上一般,挪都挪不开。 直到台子上的舞女们已经跳完了舞,瞅着美女退了幕,堂客们才想起来他们最初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听书。 有人催促道:“你继续讲啊,少年得意的庄三声名鹊起之后,如何了?” 说书人潇潇洒洒地继续讲故事:“按理说,这样的姑娘是不愁嫁的,庄三姑娘不一样,她已行过及笄之礼,别说门庭若市了,就连丧偶的鳏夫都未上门提亲。” 退场退到一半的舞女停住了脚步,微微侧了个脸,打算听完这个故事。 刚从宫里出来的白玉,找遍了奈何楼都没找到七王爷,找七王爷找得冒火。他的下属把整座奈何楼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人。 白玉急得都想摔杯子了,真贵妃召见,这会儿却找不到王爷的人,要他如何是好了? 难道王爷去洛月国了?白玉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打消了。以往王爷去洛月国都会跟他打声招呼,以防贵妃问起他好有话说,免得贵妃担心。 “不行!我还得去找找!”白玉干在这里等着也没用,还不如出去外头找找。 走在廊上,有种微妙的感觉迫使他往楼下看去。只见楼下说书台的不远处站着妙龄姑娘,女子模样出众,闭月羞花,疑是瑶池仙子下凡来。 “王……王爷?”白玉傻眼了,那个浓妆艳抹像唱大戏的女子,不是他苦寻不见的王爷是谁? 白玉欲哭无泪,他怎么会想到堂堂七王爷摇身一变变成了舞女了? 算了这事回头再说,先把主子爷弄回去。他给楼下的主子爷比了个手势,有要紧事要跟他说。 身穿舞女服的七王爷瞧见了他的手势,点了点头,走上了楼。 七王爷坐在梳妆台前端着一方铜镜欣赏自己的美姿容,任由白玉急得嘴巴起泡。他不是不晓得真贵妃召见,白玉很急,他就想故意逗逗这个下属。 白玉在边上看着,欲言又止。 要是圣上和真贵妃晓得七王爷如今多了个易装的癖好,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他们这几个当差的。 “白玉。”七王爷转过脸来,面对着白玉,叫了他一声。 白玉恭敬地拱手:“属下在。” “本王……美吗?”七王爷说这话的时候站了起来,转了个圈圈,舞女的衣裳都是轻薄的一层纱,腰间的朱佩叮叮作响,仪态万千,岂是一个美能概括的。 白玉不知这位爷又想玩什么,他谨慎地回了个字:“美。” 众所周知,踏星国七王爷夏侯子白,美冠天下。 “本王也觉得自己美极了。”夏侯子白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继续卸妆,优雅地拆下鬓间朱钗。 “你说,若本王以这幅模样给贵妃娘娘跳一支舞,她会不会开心?” “所以您这是在排练吗?”白玉想哭了…… 夏侯子白给他抛了个媚眼:“对啊。” 看今天那群男人的反应,他的舞跳得应该是不错的。不晓得真贵妃生辰时,他跳一支舞会不会让她芳心大悦。 “王爷,属下觉得不妥。”白玉不想英年早逝,进言道。 “嗯?” 要是七王爷真穿女装给真贵妃跳舞贺生辰,他们会被圣上扒下一层皮。此话他不能明着跟王爷说,否则主子爷任性起来这事儿就定了。 白玉再三思索后,开口道:“众人皆知颜氏双姝,颜色绝丽,倾国倾城。七王爷美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往日没得比较,可您要是穿着女装和贵妃娘娘站在一起,总有人要比一比您二位谁更美些。贵妃娘娘定是不会介意谁比谁美,您是明月无暇,往那儿一站想不抢娘娘的风头都难……” 颜氏双姝,指的是倾国郡主和倾城郡主。她们二人以貌美著称,倾国郡主远嫁司海国和亲,倾城郡主入宫成了贵妃。 白玉见主子爷没怒,再接再厉:“贵妃娘娘是艳阳之彩,王爷您是明月无暇,日月站在一块难免有人要臆想日月争辉。本是喜事一件,白白地添了闲话就不好了。” 夏侯子白沉思了片刻,他是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为了真贵妃……算了算了,女装裙摆多他穿着累,钗环也叮当响得耳朵疼。 “你说得也对,既然这样,真贵妃的贺礼就由你们去伤脑筋吧,本王不管了!” 夏侯子白卸完妆,换成了锦衣华服,戴上宋玉冠,怎么看都是翩翩公子一幅画。 “真贵妃那儿你们去帮本王回绝了,跳了一下舞,本王乏了,不想动。”说着,他便往榻上一趟,背对着白玉,仔细听着楼下说书人讲故事。 没成想说书人故事说得不怎么样,卖关子的本事是一流,他拍了拍醒木,唱道:“妙龄少女,经商天才,竟然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诸位莫急,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