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男子所言,他所见到的,应当是子乌寺的哪个少主。
而这位少主,是魏国公的娈童,那便是掌握子乌寺在魏国的所有人力物力之人了。
男子听了忠正王沉重的话语,抿了抿唇,倏尔暴起,拿着碎陶直往云玺脖颈刺去,愣是杀了云玺一个措手不及!
言喻一个箭步上前,反手将他推到墙体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甚至还惊动了邻屋的李家婆婆。
虽然温衾在请求借住之时,就已经和婆婆说了可能会有危险。婆婆觉着自己一大把年纪、无儿无女的,也算是活够了,便答应了下来。可婆婆毕竟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害怕,没敢探头。
云玺拉住言喻的胳膊,冷静下来之后,道:“你为何要杀我?给你下药、让你必死无疑的人,是你的少主,而不是本宫。”
“咳——”他喉间涌上一阵腥甜,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本就活不了,加之突袭云玺更是惹恼了言喻。言喻也没打算继续继续留他的性命,那一掌更是蕴了极强的内力,直击得那身材比言喻还要健硕几分的男子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撑着墙艰难地站起身,道:“我杀了长定皇姬,兴许,他们会觉得我办事甚好,让我的弟兄们免于一死呢?再说了……”
他低低地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又是什么善人……?”
话尚未说完,他又咳出一大口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浸湿了脚下的土地。
这一口呕在心底的血似乎带走了他的全部精气神。
他再也说不出话,怒目望向云玺的眼神也
言喻冷着脸看了他一眼,返身拿起榻上的被褥枕头,拽着云玺离开了这满是血腥气的屋子,回了马车上,随意铺好了褥子便拉着云玺一同躺了下来。
“外面还有一圈子乌寺的死士呢!”
云玺见他真打算就在马车上将就一夜,不由蹙眉提醒道。
“无妨,既然子乌寺让方才那个男子先行,今夜就没打算要我们的命。”言喻低声说着,“睡吧,明早起来,还得给那男人收尸。”
*
后半夜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
第二日的阳光尚未铺洒,言喻便摸了起来,进屋找了一圈,没看见男子的身影,只瞅见地上断断续续地血迹,从墙角到了窗户边,再落到外头……
此人良心未泯,不忍脏了这间看上去还有人居住的民房,自己选择死到外面去了。
言喻一转头,便看见了李家婆婆正站在他身后。
昨夜邻屋的动静他也是听见了的,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便朝婆婆一揖,道:“昨夜惊扰婆婆,实属无奈。若是婆婆不怪,随我们同行,去别处安享晚年,可好?”
一来,是怕昨夜让婆婆受了惊吓,对这屋子有些膈应;二来,是担心子乌寺伺机报复,趁他们离开后来杀她灭口。
李家
婆婆本就是逃荒逃到这儿来的,对这片土地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执念。如今,忠正王提出了要帮她换个地方居住,何乐不为?
“婆婆,他说的是——本宫那丫头身上有许多银票,您拿着也好讨生活——至少啊,后半生是不愁啦!”刚走进屋的云玺还以为婆婆不想答应,忙劝说道。
李家婆婆顿时被她这么句话闹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声应着,道:“谢谢殿下,谢谢殿下!老太婆这就去为殿下一行人准备早饭!”
待李婆婆步履蹒跚着到外头灶上去了,云玺才沉声说道:“带着李婆婆换个地儿不成问题,可温衾他们……”
昨夜二人说到此事时,子乌寺的人就找上门来了,也就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让他们带了庆阳公主离开吧。”言喻没有多想,将早已思量好的结果告诉了云玺,“如此一来,子乌寺大约可能会将他们一行人当作是卫伯派来保护庆阳公主的卫队吧。”
云玺听罢,不由挑眉,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小狐狸摸着下巴,戏谑道:“若是再让温衾与本宫大吵一架,就再好不过了。”
做戏要做真嘛!
言喻垂眸,心思一动,道:“殿下可还记得,昨夜那名男子传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