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濃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春儿才替她绾好了发,凌兰便回来了,面上带着些喜色。
她走到萧玥濃身后望了望镜中的脸,恭敬地道:“太后娘娘,奴婢方才出去打探了一番,今日下朝后茹大人去了御书房。”
闻言,萧玥濃目光微微凝滞,等着凌兰说下文。
“昔右司郎中一案翻案,听闻所涉官员甚广,皇上当即便拟了诏书下令抓捕,就在片刻前,所有涉罪官员皆已落网,除了宰相大人。”凌兰道。
或许对萧玥濃来说,这并不算一个好消息,凌兰知道她心里对宰相的恨。
那年,七岁的萧玥濃懵懵懂懂被宰相萧临送入宫中,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男人,她心中极是无所适从,更不理解那么宠爱自己的父亲此举是为何故,直至她成了太后入住了慈安宫的那年,母亲因伤心过度而亡。
恨意一点点积攒至今,若换做青砖,怕是早够垒起一座长城。
萧玥濃颤抖着将纤纤玉指缓缓攒紧。
“茹白,你糊涂啊。”她低声沉吟。
一旁的春儿听得云里雾里,急着想将凌兰拉出去问个明白。
“对了,杜公子方才来信,昨日大皇子殿下的遇刺之事已有结果,会安排人将东西送进来。”凌兰又道。
萧玥濃点了点头,起身在原地愣了一会,略带些可怜的模样对凌兰道:“哀家饿了。”
凌兰与春儿相视一笑,春儿当即走到外室,对外头说了声“传午膳”,慈安宫内原先沉重的节奏顿时明朗轻快起来。
次日午后,杜逸安排人所送的“东西”入了慈安宫,是一只锦盒。
萧玥濃打开看了一眼便吩咐凌兰送去了丁香宫,丁香宫的赵嫔打开锦盒的一瞬,脸色煞白,当即便跌坐在了地上。
锦盒里也不过两样东西,一样是自当日南岭寺外刺杀炫明的刺客背上割下来的刺青,还有一样则是她亲手写给风雨楼的信笺。
风雨楼,乃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不问身份。
凌兰蹲下身子瞧了赵嫔片刻道:“太后知晓赵嫔您的为难之处,丁香宫并其他几宫受海棠宫管制,七皇子寄养在海棠宫,您这儿定然受了不少苦。”
七皇子为赵嫔所生,月子未满便被海棠宫的郑贵妃要了去,如今已经五岁,每每听他唤郑贵妃作“母妃”,她心里便难受至极。此番若非郑贵妃拿七皇子做要挟,她又怎敢豁出性命做出如此有违良心之事!
“太后仁慈,饶您不死,并承诺帮您夺回爱子。”凌兰继续道,“坦白讲,太后想要为大皇子殿下开路,您是个明白人,当知晓如何去做。”
赵嫔闻言,眼底生出些希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朝着慈安宫的方向跪直了身子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后大恩大德,臣妾定不负所望,好生报答!”
承西宫内,炫英已经连续坐在殿内发了两日的呆,贴身伺候他的于修甚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