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英下意识地瞧了眼身边神色如常的萧玥濃,“当今太后?此言当真?”
“可不?”赵还的儿子将眼眶里的泪忍了忍,“近几年来那大官儿私底下对俺们这片的几个村镇加征人头税,说是奉了太后懿旨,再加上今年收成不好,那隔壁村的姓杨的佃户家中拿不出钱来,小儿子就顶撞了征税的衙役几句,结果被活活给打死了!”
闻言,炫英心中怔忡,原以为云昌国在父皇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却不想皆为表象。竟有人胆敢冒充太后的名义暗地里征税,真是其心可诛!
“那大官姓甚名谁?”炫英道。
“听说姓洪。”赵还的儿子道。
姓洪的官,又住在皇城……炫英绞尽脑汁思索了一番,愣是没想到有个姓洪的,正要问萧玥濃时,萧玥濃已经出了屋子,去到井边打水喝。
金色的阳光下,一身藕粉色长裙的她容姿端丽,白得发光。
炫英有片刻的失神,忽然就想到了九年前萧玥濃在冷宫的井边救他的画面,九年过去,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依然那般仙姿绰约,婷婷婀娜。
九年前,他不如她高,看她的时候只能仰着头,而她看他总是那副清高寡淡的眼神,明明一直在护着他,却还一味地与他保持着某种距离。而如今他比她高了,就觉得这平日里一本正经故作老成的皇祖母一日比一日亲切,大抵是人长高了,看到的世界大了,同样的距离相对而言便算不得距离了。
萧玥濃转头,便见到炫英站在阳光下对着她笑。
“不知皇祖母可认识皇城中姓洪的官?”炫英走进后压低声音道,毕竟在旁人面前喊一个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女子做祖母是很奇怪的,更别提这“祖母”前面还加了一个“皇”字。
“看来回去后你得多多熟悉我国的官员名册了。”萧玥濃不带情绪地道,“我们云昌国‘洪’姓是十分罕见的,记录在册的官员中姓洪的仅有两名,既住皇城,又能瞒天过海私征赋税的只有一个,便是户部尚书李进的外甥,供职于户部掌籍苑的洪远。”
“洪远?”炫英冷哼了一声,“看我回去不拔他一层皮。”
说罢便去与收留他们的二老告别了,并告诉他们别担心,他定为他们讨个公道。
见炫英一路热血腾飞满心愤懑,恨不得下一秒便能将那洪远揪到跟前挥他几拳,萧玥濃开始忍不住往他身上泼冷水了。
她问道:“回到皇城后你待如何?”
炫英细想了想,道:“洪远欺君罔上,假借皇祖母的名义,还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轻则削官流放,重则抄家灭门。孙儿觉得,洪远能瞒天过海犯下此等大罪,户部尚书李进功不可没,故而不可莽撞,或可先施饵垂钓,待证据确凿再禀与父皇,一并收归法网。”
咦,养了这么多年的乖孙儿,第一次发现他还是个有脑子的。
萧玥濃暗自点了点头。嗯,总比傻白甜的呆呆瓜要好扶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