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那紫螺破水而出,落在珠儿手中,珠儿摇摇头道:“大渡口的江中妖族这些年也并未见过那只蟾蜍,想必是在渝州蛰伏已久。”
杜衡点点头,并未多言,其实他也猜到了一些,这妖怪当初逃走,但是到底是受了伤的,躲在附近藏匿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也许是近日休养的差不多,所以出来兴风作浪,也许……只是单纯的嗅到了,熟人的气味……
如今再想找它,怕是更难了,一路行船而来,杜衡与细辛并未感知到五毒珠的存在,不知是方向错了,还是没有追上,又或许,五毒珠已经被他们藏匿起来。
没有线索,没有方向,想想,杜衡都觉得有股熟悉的暴虐气息萦绕在心头。
珠儿看着几人都不说话,想了想,又道:“我到底只是生长在渡口的妖,虽然那些年得河神爷爷庇佑,但自己没什么威望。但我会请这里的妖族帮忙留意的,紫苏姐姐是在哪里出的事?不如,我去看看?”
虽然珠儿这么说,但是杜衡心里清楚,此事,多半是查不出来的。
“那就辛苦妹妹了。”
细辛应下,带着珠儿来到江口,但也只道当时动静不小,这些水妖修为不高,生怕殃及池鱼,都纷纷躲走了,半点线索也无。
向珠儿道了谢,几人便动身回了渝州,珠儿也没有强留,只言她每月初七十五都会来江畔与她夫君放生,顺便散心,其他时候都居住在宾化镇中,若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她。
回到渝州城,几人心情都不是很好,杜衡与景小楼毕竟与紫苏结伴同行了近一年,经历生死,这份友谊旁人远不能敌,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细辛到底是天生的魔族,说起来也是无情无欲之辈,此前还与紫苏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虽然说不上什么感情,但景小楼与杜衡情绪低落,细辛的心情多少也受了些影响。
一路无话,行至新安当门口,细辛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怕是不与青儿妹妹说了吧?”
虽说生离死别乃世间常有之事,但真要叫人看淡却不是那么容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谁都免不了心中伤感。
林青儿毕竟还小……虽然也不是太小了,十五岁的姑娘,马上就要回苗疆担起祭天,救臣民于水火的重任了,但比起几人,还是小太多了。
“嗯,事情尚未弄清楚,还是不要说了让她挂着。”
杜衡淡淡地应一声,但是几人都知道,这件事,怕是弄不清楚了。
一进门,小丫鬟就垂着头走到景小楼面前:“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和老爷他们都在等你呢。”
“等我?干嘛?”景小楼心情不好,也没了与小丫鬟调笑的心情,就算是亲娘很可能要打断他的腿,他也无动于衷。
“奴婢也不知道,你快去客厅吧。”
小丫鬟说完,匆匆退了下去。
景小楼下意识看了一眼杜衡,杜衡以为他是有些心虚,便点点头:“走吧,我们陪你过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景小楼去向陆家请罪。
陆婉溪将事情与长辈们都说清楚了,还替景小楼说了情,唐雪见虽然觉得景小楼有些不懂事,但她也能理解景小楼的心情,便没有与景小楼计较什么。
不过景小楼撇下陆婉溪一人,虽然送回来了,但多少失了礼数,去赔个罪也是应该的。
景小楼他们本也是等到该吃饭的时间才回的渝州城内,结果就听说了紫苏的事情,将陆婉溪送回去之后,再去大渡口一来一回,耽误了一些时间,便错过了晚饭。
虽然景小楼请陆婉溪带话不必等他们回来吃饭,但厨房还是给他们留了菜,倒也没饿着他们。
吃了饭,景天还叫景小楼有些事情,杜衡想了想,还是叫住了景小楼:“明日,我与细辛送青儿回苗疆。”
景小楼一愣,随后脸一黑,也不应声,气呼呼地走了。
杜衡轻轻叹了一口,虽然今日景小楼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杜衡还是有些担心。
倒不是担心苗疆那边的人能有多厉害,只是,苗疆毒虫甚多,苗人又善用蛊毒,这种东西诡谲难缠,防不胜防,有些蛊毒甚至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越来越强,这些种种根本容不得大意,更何况紫苏的事情,也让他心头有些难安。
细辛见此,便轻轻伸手理了理杜衡的衣领:“景小公子怎么说也是飞蓬将军的后人,又有尊上照看着,你我修为也不低,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细辛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杜衡的脖颈,杜衡抬手轻轻拍掉她的手:“老实点。”
“噗嗤,公子好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想些有的没的,还怪起奴家来了。”
“小楼虽聪颖,但苗疆毕竟不比中原,人在他国,守得自是别国礼法,不怕小楼受些什么委屈,就怕他性子浮躁,惹祸上身罢了。”
“我看景小公子可比你聪明多了,你就别操心了。紫苏妹妹的事情景小公子心里可也憋着气呢,你还不带他出去宣泄一下,把人憋坏了怎么办?”
杜衡无奈的看着她,细辛又道:“你虽为他担心,但他总有独自出去的一天,难道你还能护他一辈子?景小公子这么要面子,你觉得他会愿意?你不趁着你在他身边好好磨砺他,等他日后出去受了苦头吃了亏,你就不觉得愧疚?”
杜衡:……
虽然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啊?
“尊上都说了,你这人执念重,于修行无益,你还不长记性呢?忘了心魔怎么来的?”
杜衡:……
“行啦,别操心了,景小公子总是要成亲的人,你一个义兄以后天天跟在人家夫妻后面保护人家,成什么体统啊?”
细辛说着,拉住杜衡的胳膊往外拽:“快去等他,让他明日陪我们一起去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