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村私设关税一案尘埃落定后,梁子安翻看贾留的口供,里面没有言明他是否受萧王的指使或授意,不过从那日公堂审问来看,萧王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梁子安没有权力传唤王爷对簿公堂,但向皇上奏明是必要的。
常朝日,梁子安早早起来,梳洗完后换上朝服,传来轿子入宫。
到了午门,只见几顶王爷的大轿停在那里,平时倒没见这些王爷们赶早上朝,事出反常。
梁子安只淡淡扫了一眼,略过这些大轿往朝房走去。
忽然身后有人道:“顺天府尹,这么早赶进宫中,是有什么要紧的奏折要上吗?”
梁子安侧头望去,喊他之人正是萧王,出于礼节,他拱手道:“萧王。”然后便不再言语。
萧王待了半天也不见他接话,瞪着眼睛冷嘲热讽:“梁大人升了顺天府,好大的脾气,连本王问话也不愿回答?”
如今上早朝的人并不多,不然一定会有一大批臣子在旁边瞠目结舌,纵使这顺天府尹位居三品,也不及皇上的亲兄弟萧王啊,梁子安哪来的勇气?
然梁子安面上波澜不惊,道:“王爷,本官不愿说欺人妄语,但如实道出又怕惹王爷不高兴,所以不作声。”
萧王冷笑一声:“本王最讨厌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的小人,你有什么话直说,说的对,小王佩服,倘若说错,想必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如实说来。”梁子安清了清嗓音,慢条斯理地说:“我今天早早过来,是要参王爷一本。”
“笑话!本王行得端坐得正,有什么好给你参的?你莫不是污蔑本王吧?”萧王冷笑道。
“王爷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那你倒是说说,本王犯了何事?”
“古北镇监督贾留在桥村私设关税,横征暴敛,人赃俱获,十日前在顺天府大堂审问之时,王爷便派府里的长史官何此时说不知道?”
梁子安嗓音很平淡,却听得萧王眉心一跳,手下的人私设关税是小,但皇上疑心多虑,万一殃及池鱼就糟了!
他吼道:“梁子安!你胡说什么?本王根本不知道这等事!”
“那为何长史官说,他奉王爷的谕旨带贾留回王府处置?下官以为,此案不属于王爷的管辖范畴,所以宁愿开罪王爷也要将罪犯绳之以法,然下官未曾想到的是,堂堂王爷竟与罪犯狼狈为奸,阻挠顺天府办案,若不依法处理,必将会有人争相模仿,扰乱我大兴法度!”
梁子安不畏权贵,掷地有声,如一道惊雷霹过萧王的头。
“可……可本王也蒙在鼓里,你不能参我!”萧王忙道。
梁子安挑眉,“当时大唐上有刑名师爷,有录口供的书吏,还有站堂的衙役,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位长史官的话,王爷怎能耍赖?”
“那是他狐假虎威,不能怪本王!”
“便是假借名讳,王爷也须担失察之责。”
“失察与犯罪不可等同,你须分辨清楚,不得冤枉本王!”萧王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个顺天府尹如此难缠,可他如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难以搬弄。作z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