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里过去,不到两日的路程了吧?”
老妪点点头,“是啊,不过那里不太平,你们可要担心。听说有北边的鞑子混进来了,前些日子,还扣下一个商队。不知道是要杀人,还是勒索钱财。好多人都从那里逃出来了……阿萍,你说是吧?”
一个瘦小的妇人应声道:“是啊夫人,我就是从安平镇过来的。那群鞑子也不知道藏身于何处,每日到镇上挨家挨户地敲门,索要吃食。我们都怕了,赶紧逃出来。你们几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要去了吧?万一……”
苏云清没想到跟他们聊着,还能有意外的收获。鞑子?难道是土默特人?她灵机一动,让采蓝去马车上拿了纸墨过来,画了一会儿,给那个妇人看,“嫂子,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妇人仔细辨认了一下,恍然道:“有的有的,他好像是那个商队的,因为都是外乡人,我就特别留意了。商队出事后,我还在镇上的客栈里见过他。当时还觉得奇怪,他怎么没被抓走。”
苏云清在心中冷笑,好你个柯世钊,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烂东西。她原本就心存疑虑,为什么是柯世钊写信回家求助。如果整个商队都落入了歹人的手里,也应该是以苏纶的名义来谈条件。显然是柯世钊贪生怕死,把苏纶出卖了,还帮着歹人想办法讹诈苏家。
苏云清忿忿地回到马车上,对着柯世钊的画像恨得咬牙切齿,不解气地拿笔在他脸上画了个大乌龟。
梅令臣后上来,捡起她丢在一旁的画像,忍不住笑了下,问道:“这样就能解气了?”
“你知道我在气什么?”苏云清反问。
“大概是家有内鬼,祸起萧墙?”
苏云清倒吸一口冷气。此人不该做幕僚啊,应该去路边摆摊算命!不过没两下子,也入不了晋安王府。虽然苏云清对他总是臭脸,喜欢甜食,性子沉闷等等各种不满,但也不能否认,人家确实很聪明周到。这一路上的安排,几乎没让她吃什么苦。
梅令臣看着她的表情,抖了抖衣袍,淡定地坐下来,“等在安平镇找到他,我替你出气。”
苏云清才不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做什么,还不如让采蓝打柯世钊一顿来得实在。
两日之后,他们一行人到达安平镇。果然如那小村的村民所言,安平镇非常凋敝,沿街的房屋全都上着门板。偶有行色匆匆的百姓路过,也是低头只管自己赶路,不敢多管闲事。
采蓝把马车停在客栈门口,苏云清要下马车,梅令臣抓住她的手臂,“他既然在此等候多时,一定特别警醒,你这样贸然进去,可能会打草惊蛇。不如交给我。”
苏云清觉得这是她的家事,不想交给外人来处置。何况她还有一个采蓝,看着也比梅六靠谱多了。于是直接跳下马车,拿着画像进去问掌柜:“此人在何处?”
掌柜见她气势汹汹,摇了摇头,不敢回答。
“说!”采蓝拔出剑横在他的脖子上,凶神恶煞地喝到。
掌柜吓得双腿发软,颤抖地指了指楼上,说不出话。
楼上总共就四间房,其余三间门都虚掩着,只有一间从里头反锁。采蓝一脚踹开,屋里的桌上还放着酒菜,窗户大开。
梅令臣跟在后面进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道:“追。”
采蓝立刻从窗户跳出去了。
苏云清心里直犯嘀咕,采蓝几时开始听这个人的命令了?
梅令臣转身对苏云清说:“你留在这里,我去把人带回来。”
“先生不跟我一起等着吗?”苏云清的言外之意是: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别添乱。
梅令臣没接话,径自出门下楼,沿着街边往前走。身边不停传来脚点瓦片的声音,就像无数飞鱼跃出水面。飞鱼卫盯上的猎物,绝对跑不掉。
少顷,梅令臣循着声音进入一个暗巷,采蓝和飞鱼卫围着一个男子,他身穿绿袍,面容周正,大概二十几岁。那人跪在地上,举手道:“各位好汉饶命,各位好汉饶命。”
梅令臣缓缓走过去,用眼神示意慕白等人去暗巷附近守着。
柯世钊见他们退开,又想逃跑,采蓝用脚勾起身旁的一块木板踢过去,砸到了柯世钊的腿。柯世钊惨叫一声,狼狈地向前扑在地上。
梅令臣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的锋刃闪着银光,看起来格外锋利。刀锋处好像还有干涸的血迹,发出幽暗嗜血的腥臭味。
“再乱动,我就挑断你的脚筋和手筋。”
柯世钊吓得抱住头,“我不动!饶命!好汉饶命!你我无冤无仇……”
“我是跟苏云清一起来的。”梅令臣低头看他,“苏绍在哪里?或者这么问你,土默特部的人,在哪里?”
柯世钊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梅令臣二话不说地把匕首插了下去,柯世钊立刻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