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地下的一群警员将桃瑞丝和卡门带走了，雷蒙德和诺拉走近那块大厅中央的透明水晶。

这块人造水晶被切割成了漂亮的立体棱形，它被固定在了一个托架上，而这件艺术品的中心——

是水晶中那名睁眼勾唇，仿佛如静止的活人的女子。

她的样子与上面那幅桃瑞丝的画作一模一样，动作、神态、服饰......完全是画作中的真人。

她的白裙飘扬着，丝带缠绕在她的肢体衔接处，假如他们掀开丝带，一定能够发现缝合的痕迹。

仔细地察看的话，这个像是可动娃娃一样的“重合”的艺术品，她的头颅，身体，胳膊，手掌，大小腿，脚掌，全都不是一个人的。

犯人专门寻找了符合画作之中肢体条件的女孩，将她们杀害，拼凑出了这一个——谁都不是的“人”。

诺拉仰头看着那对墨绿与海蓝色的无光眸子，那头金色的柔软秀发，这双眼睛，这头金发——他们究竟寻找了多久呢......？

他们为了这种奇怪、疯了一样的目的，蓄谋了多久呢？

一个正常人，永远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

而这块冰冷水晶中的冰冷尸体，永远是一个有瑕疵的艺术品。“她”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画作之中的那双动人美貌的双眼，那天真、纯美的笑容。

悲伤的感情涌上心头，诺拉眼睛有些湿润。

他们还是晚了，还是没能拯救一个女孩。

雷蒙德拍了拍诺拉的脑袋，和小时候一样，默默地在背后等待她，保护她。

但是——诺拉不会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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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警方从桃瑞丝的房子里搜出了少许作案工具，而且从一把手术刀上发现了卡门的半个指纹，还在装作案工具的黑色大包内发现了少许烟灰。

再加上卡门的供述，由此定下了她的同谋罪名。

所有的受害者遗体都已经缝合回生前的模样，按照家人的意愿火化了。

桃瑞丝也认罪了，她将所有的动机放于自己身上，据她的口供，是因为她过度沉迷“神”的艺术。

自从那幅人生中最伟大的作品完成后，她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疯狂地沉醉在画作之中，甚至有了做出真人艺术品的这个疯狂念头。

于是丈夫弗农与表妹卡门被自己要挟，自己找寻受害者，弗农负责杀害，卡门负责尸体处理。

这是一起蓄谋极久的谋杀案。

在桃瑞丝的坦白下，弗农的罪名被减轻，他和卡门被判为同谋，桃瑞丝为主谋。

但是她们三个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雷蒙德在所有受害者的家人请求之下，成为了受害者一方的律师，为被害的女孩们争取了犯人应有的惩罚，为她们和她们的家人争取了应有的补偿。

“人类，是种谜一般的生物，脑子里永远会出现一些无比恐怖、邪恶的想法，让天使和恶魔都无法猜透。”

欧内斯特出差回来后，听到诺拉叙说这起案子后，先是为她的遭遇捏了一把汗，然后又夸赞了她和雷蒙德的敏锐调查力，并发表了以上感言。

“这话说的真没错。”诺拉点头，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靠椅上，眼睛却在看着木质桌面上的卷宗。

这回的卷宗和上次看到的相比，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刚听到欧内斯特的一番话，又让她感觉哪里有个线索还没有解出来。

她一言不发，从记忆中搜寻着和雷蒙德一同调查的画面，她好像——多注意过一眼一本黑色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