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太子殿下,对方乖乖地伸出手,老教授便不客气地落下戒尺,清脆声响、手心变红。
背后窸窸窣窣,有枝叶摩挲的轻响。
老教授连忙回眸,见小昙花轻颤着举着嫩叶,似乎有话要说,目光变得慈爱而温暖,心头沉甸甸的有些欣慰有些疼惜。
小家伙是在为那仨货求情,如此乖巧懂事,怎能不叫人怜惜,本来老人家心就偏软。
“放心,小家伙,我没打疼他们。”
老教授万分小心谨慎地抚摸小嫩叶。
颜琰:……
啪啪响。
“我这会打他们,他们心里也会好受点。”
颜琰:?
小家伙不懂了,嫩叶轻弯问号。
“因为小家伙受伤了,他们的心也在受伤。我打他们几下,内外能平衡点。”
颜琰似懂非懂,轻颤颤地扭身望向三个大男生……他们都在自责。
科林·伍尔夫:如果我没有该死的晕船症。
阮文露:如果我没有该死的洁癖,在浴室里洗了一个钟头。
林迦南:如果我没有被醋意蒙蔽心扉……忽略周围危机。
颜琰很过意不去,和大家无关,是自己太弱了,如果能稍微强点,就能好好地保护师兄了,自己也不会受伤。
“好了,都别自责难过,开始准备手术。”
老教授边从空间钮里取出医疗器械,边吩咐三个年轻人。
“科林你去站岗,任何闲杂人员都不准靠近无菌室。”
“是。”
“文露,给我打下手。”
“是,爷爷。”
“太子殿下,麻烦您进入小家伙的精神空间,帮忙安抚他……手术会很痛。”
“是,教授。”
*
风清月朗,玉宇辉映,颜琰的精神空间依旧壮丽。
只是满地的昙花,枝叶焉焉的,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雨摧残,有气无力地垂落在地面。
花瓣飘零,垂耳兔一动不动地趴在落花中央,气息薄弱,连睁开眼睛都那么费力。
林迦南心疼得无药可解。
昨日嬉闹的光景不再,林迦南唯有小心翼翼地将垂耳兔抱在怀里,连轻抚一下都那么谨慎细微,生恐触动了颜琰的伤口。
颜琰:师兄,没事的。
颜琰:真的不疼。
小家伙浑身疲软无力,稍微动弹,胸口处便抽痛不已。
可是见到师兄难过的样子,忍不住伸出小舌,轻盈舔了舔他的手指。
“颜琰。”
温软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底,很甜很痛,甜蜜入魂痛入骨髓。
林迦南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他的颜琰不希望他难过,可是笑得如此难看还不如不笑。
俯身轻轻落下亲吻,这次却只敢吻一吻额头,稍触即离,谨慎避开了敏感的兔耳。
*
精神空间外,阮教授爷俩准备好了手术。
精神空间内,林迦南释放出精神力,也准备好了细致护理。
长达两个小时的手术,精神空间外,爷孙俩将专注力紧绷到极限。
精神空间内,林迦南将精神力细化成柔软的轻丝,一丛一丛地包拢住垂耳兔,让他如安睡在暖绒绒的绵软被里。
经过了特制的药物麻痹,手术依旧很痛很痛。
颜琰每每在昏厥边缘清醒过来,都会不自觉地追寻师兄怀里的那份温暖。
身体轻颤,颜琰不敢有太多动作,一是怕扯到伤口,一是怕师兄担忧。
师兄告诉他,痛得受不了可以喊出声,小家伙却紧咬着兔唇,一声不吭。
然后被师兄发现了,林迦南请他咬手指。
“颜琰要乖,师兄能为你做的事不多。如果连这点疼痛都不能分担,就不配为师兄。”
琥珀色双眸对上眼眶红润的水墨色眼瞳。
颜琰:师兄好像要哭。
颜琰:那就咬吧。
垂眸,张开兔唇,轻咬手指,是他喜欢的白檀香的味道。
颜琰昏沉沉地想着,疼痛缓解了,师兄,很有效。
*
手术成功结束。
关上无菌室的门,阮教授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外面角落里,望着三个年轻人缓缓说道:
“小家伙原本还需半月才能化形。经此一劫,时间恐怕会大幅提前,也就这两三天内吧。”
尽管有所料知,林迦南他们还是难免震动,眼内无一丝喜色。
“这不算好事,但愿小家伙能安稳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