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陆昂一边问周若楠：“你这个朋友，是不是跟谁有仇啊！通常别人绑架，都要讹她家人的钱。这人，一分钱没拿，就把她这样子送回来。我看，就是要她以后再也不能好好工作、好好做人。”

周若楠回答：“不，她没有。她没有什么仇人。也许别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讨厌她，但是她做事情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又哪里说得上有什么仇人呢？”

陆昂低头笑了一下，说：“你只是她的朋友而已，你就这么肯定，自己这么了解她，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是的。全世界，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包括她自己。”周若楠这样说。

这两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陆昂这样想。

把人送到家之后，他留下一句：“等你朋友醒来，让她今天找时间来警局做一下笔录，便于我们早日找到嫌犯。”

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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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躺在床上的季如莲才慢慢地醒来。

在旁边等她的周若楠看到她醒了，立刻紧紧地保住了她。

“你终于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季如莲却没有回应她，眼神呆滞，像是被剥夺走了灵魂。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盯着天花板，定定地不动。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周若楠愣了差不多一分钟，看见季如莲依然是那个表情，就用双手摇了摇她，然后带着哭腔低声说道：“季如莲，你怎么了？求求你，别这样，我害怕。”

季如莲还是那样呆呆的。

这个表情，周若楠只在电视里面看疯子的时候，看到过。

“季如莲，季如莲。”周若楠努力地唤她的名字，“你不许有事！听见了吗？你不许有事！

季如莲见到她这个样子，不再微笑，整张脸上只剩下淡漠。

她用手摸了摸趴在了自己身上周若楠的头，问她：“若楠，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被欺负得患上了抑郁症的时候，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周若楠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你问我，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嗯，你说，人生就像扔石头。有的人倏忽就直直地坠落，除了砰的一声什么也没留下；有的人努力地挥动石头，让它尽可能地划出优美的曲线，再去落下。

可是，我已经努力让我石头的曲线变得好看了，怎么还是不行呢？”她说着，感受着自己的心脏传来的一阵阵痛觉。刚从人间炼狱回来，大口地呼吸着氧气，才让她感觉自己确确实实是活着的。

她一直没有哭。因为她的人生已经让她失望透顶。她因为这个糟透的人生已经流过足够多的眼泪了。她不想留，她只想走。

“你才二十岁，一切都才刚开始。你要相信未来，也要相信自己。”周若楠像熊一样抱住她的身子，季如莲能清楚地感受到从胳膊传来的她心脏用力跳动的振动。

季如莲不想再说话，周若楠就自己喃喃自语。

“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要抛弃我……有时间，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今天和警方说完，我们就永远不要再提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了。让它们都过去，让它们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