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唐丹闻声停止翻找,直起腰来捶着酸疼的肩膀,不耐烦地朝半掩的门口瞥了一眼,此时她正因找不到鞭子而心烦,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专挑这时候搅她清静。
只见青欲斜着身子探出半个脑袋来,朝她笑得谄媚。
“你还敢来?来找打是吧!好你等着......我鞭子呢......”
唐丹气还没消,一见她便要找鞭子赶她出去。
“诶诶,咱能不这么暴力嘛!我是来道歉的!”
青欲虽知道鞭子早已被聂影拿走,但仍然心有余悸,以房门作盾,朝唐丹解释着,始终不敢进入屋内。
“道歉?!你昨日不是理直气壮的吗,这又是唱哪出?”
唐丹直起身来毫不留情面地问,拿着一根戒尺在手里有节奏地拍打着,眉眼藏着半分委屈,半分讥讽。
青欲熟悉她的性子,她这是在给自己机会,赶紧双手合十道歉道:“昨日是我话不投机,混淆是非,是我错了,但我们的约定我从未忘过,我对天发誓!唐大小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唐丹打小吃软不吃硬,何况是面对自小玩到大的姐妹,听完这番话后心中气已消大半,但又不想这么快就放过青欲。
唐丹瞅了青欲一眼,不高兴道:“变脸变得真快,一点诚意都没有。”
青欲见情势向好,便小心翼翼从门后出来,朝屋内走了几步,坦诚道:“我是真心来道歉的。”转而语调转低,“你是了解我的,‘知错能改’是我在家训中最坚守的一点了。”
唐丹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又不大好了,把手中的戒尺扔到一旁,转身坐到书案前,质问道:“你说你从未忘记这约定,那你为何一言不发便跑去王城,还跟人成了亲......你是没忘过,但你也从未想过真正去实现它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更是我心之所向,我怎会不想它实现,只是时候未到,至于我去王城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未向你说明缘由,但这也与履诺无太大干系。”
“没有关系?你见哪个侠客是拖家带口去闯天涯的?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何时?你不过是在为轻诺违约找托辞罢了。”
“丹丹,我必须向你说明,我来道歉是为我昨日讲话有狡辩轻诺之嫌,但我并不觉得成婚有错,你所说的只是话本中虚构出来的另一个天地人间,现实中难寻一二,况且古有苏韫之携妻子游五洲而不知疲,前朝更有李廉同挚友三人踏遍江河万里、编数册手札游记而得盛誉,我虽从未想过日后真要闯荡九州的情形,但我并不觉得一定要困限于你我。”
“又是一番道理......真烦人,”唐丹敲敲脑袋只觉烦躁,“自小便是这样,你打不过我,我说不过你。”
青欲还想说些什么,唐丹立即说道:“不过,我可以断定一点,你现在根本不愿履诺。”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青欲走到书案前,矫正道,看着唐丹不屑的表情,反问道:“那好,如果我们现在就去践行我们的约定,身上一文钱都不带,亦不带任何护卫家丁,你觉得我们何时能走出临川?我们又该走那些路?是乡野小路,还是市井大路?我们没有银子该如何休沐温饱?我们所经的路线又该如何?若路上遇到劫匪将你我其中一人绑走另一方该如何是好?若......”
唐丹本就不善深谋,光听着脑袋就大了,不禁暗自捂住耳朵,烦躁地打断青欲,让她赶紧闭嘴。
“哎呀!烦死了。”唐丹站起身来,委屈又不甘地看着青欲,“可就算现在不行,日后就一定能万事俱备吗?人生不应说走就走,及时行乐吗?去了一趟王城,说理的本事倒长了不少,但都是推辞、推辞、推辞!用着虚无缥缈的话来搪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