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吓得立马跳开尖叫了起来,另一只脚踢了出去。
“小姨,你来了。”
小苦泱平躺在地板上,一只手抓着赵敏婷的衣角。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躺地上了?快!快起来,小姨带你回家。”
赵敏婷蹲下去,轻拍了路泱的手。
“小姨,我爸爸妈妈死了...”
“她他们啊,是解脱了”赵敏婷把她扶起来。
“跟我回家吧,阿泱我带你回去。”
“小姨,我躺在这里,好像爸爸还在这里,妈妈也在这里。”
赵敏婷神情低落起来,死的是亲姐姐,怎么可能不难过,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死了,她还得继续往前走啊。
“小姨?”路泱叫着又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
“嗯?”
“爸爸妈妈吸那个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呢?”
路泱一边说,面容扭曲起来,全身抽搐痉挛般,身体和地板碰撞出声音。
一下
一下
你见过患病的人突然狂扇自己巴掌吗?
这种诡异感,毛骨悚然,从空气中冲入脑海里四肢蔓延开的恐惧。
赵敏婷见到路泱这副模样,知道她在模仿,可恐惧贯彻了她全身,她突然抱着自己的头惊恐万分的喊了起来。
赵敏婷逃离了,再也没有来过。
路泱绝对不是故意的,她没有讨厌小姨。
她愿意跟小姨回家。
等警察来第二次探访她时,路泱严肃的跟警察说自己是个小怪物,得关起来。
而后,警察给她找了心理医生。
没用
她不可能
也不想讲
甚至不想再演绎一遍。
她环顾了一下治疗室,阳光随着帷幔时隐时现,附上的寒气从裸露在外的小脚漫上来。
“医生姐姐,阳光和寒冷会打架吗?”
“不会呢,你真是个有趣的小朋友。”
“我觉得会。”
“那你觉得阳光赢了还是寒冷赢了?”
“嗯,我觉得寒冷赢了。”
“你看,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我还是觉得冷嗖嗖的。”
小路泱指着自己的手,认真的说着,抬头跟心理医生探讨着。
这时,警察敲门而进,心理医生轻声细语的跟路泱说:“你等我一下哦。”
“好。”
“这个孩子心理上健康吗?”警察往屏风外看了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小孩。
“她的世界太孤独了.”心理医生说。
“一个小孩知道什么是孤独吗?”
“即使不明白孤独是什么,可这种状态深入骨髓了。”
路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的思想远超于同龄人,所以她的世界是孤独的,现在她还没排斥任何人的进入,等过几年任何人都难以进入了,
“那她将来会成为反社会人格的人吗?”警察问。
心理医生笑着摇摇头。“她是一个共情能力很高的人,只会庸人自扰必定不会去殃及他人,她不愿对我敞开心扉。”
我们不能去逼一个人打开心门,这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可不去打开心扉,怎么治疗好她?
不是以强硬的方式我的工作并不是厉害到可以消灭掉心理的阴影,我只是引导循循渐进的带患者进入自己的世界,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一蹴而就的。
送走了警察,路泱抽了一张复印的纸张正埋头写着什么。
“医生姐姐,我可以走了吗?”
“你在写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李医生把白纸拿起来看,路泱写的字不是特别整洁。"
“神明会宽恕小孩,小孩会不屑神明。”
“小怪物会披着公主裙与公主们共舞”
没人去真正关心她没了父母
只是关心她是不是有病。
小路泱回家的路上,这一天和往日都没有什么不同,可她就是没了父母。
她甚至没哭,她就像被当头一棒锤的发蒙的还没回过神来的状态。
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天和往日并无不同。
什么都被一阵风急速的刮着吹走了,她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家。
旧城区,两栋楼房高高的遥遥相对,劈开距离,并不隔音,明明每家每户都隔着一栋楼,可七杂八乱的喧嚣声就是能从这一小片裹夹起来。
凌晨三点可能会被小孩的尖叫声吓醒,大叔们在楼下喝酒打牌的声音,楼道发着一股臭味,下雨天会渗出一股骚味。
这里,大家都不管不顾的生活着。
让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思考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办,这种世纪大命题,属实是太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