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也堆满了腐败的叶子，从中有不少野草伸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平日里连猎人都不会走进来的地方。

蝉鸣声阵阵，虎溪涧的源头发出了汩汩水声，伴随着树丛中的阴凉，十分应景。

因为树荫的缘故，这里的光线不如山下村子里强烈，只是有极少数碎片似的光洒落进来，在地形成一块块的光斑。

而那树丛下，幽暗的光线里，恰有青烟飘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香炉，它坐落在一块残缺的不规则形大石板，只让人觉得荒谬与可笑。

难道，有什么人祭拜神灵或先祖，会这样的随意么？

可偏偏，站在树荫下，靠着树干的那人影竟是李阳。

只见香炉中一共三支香，可周围分明无风，那三支香冒出的青烟流向却截然相反！

第一支香，烟雾腾然升起，飘飘然直往天去。

第二支香，烟雾却如同流水一般向下滚落，一直钻进腐败的叶子。

第三支香，却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层层叠叠的烟雾堆积在石板，既没有流出去的倾向，更没有消散的意思。

一敬黄天，二祭后土，三请土地。

原本应该先沐浴焚香斋戒三天，再足九九八十一根香的步骤，在李阳这里却被简化到了这样的程度。

李阳手里端了一个破旧的小瓷碗，碗里的水带着浑黄的沙子。

叫常人看来，其实是有些可笑的。

黄河水自现代人不缺干净的水源以后，就成了无人问津的东西，不能喝不能用，手一沾进去就是一手细沙，唯一便宜了的是黄河下游那成千万的捞沙人。

可是，在与捞沙人一字之差的捞尸人李阳眼里，这黄河水却是好东西。

依山靠山依水傍水可不仅仅是一句话而已，更何况，是养育了多少人，沉积了不知多少冤魂的黄河水呢？

李阳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水，那碗里的水面本应是平静的，可是在李阳的眼中，却倒映着缓缓旋转的涡流。

他现在所做的，也是占卜之法的其中一个，不同于龟甲铜钱，只能观天意，不可得人道。

李阳灵台渐起波澜，就在此时，他忽然抬起了头。

一时间，此处竟升起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

如雨后新土，还混杂着清香的青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