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歌并未即时离开,毕竟这是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待在瑞城,即使故人都不见,同草木也是需要告个别的。
何况,皇都“全喜楼”的酒一直深得他心。
一段十许年的往事,无论曲南歌有多伤感无奈,对寻常的百姓来讲也不过尔尔。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一个神智不清的醉鬼,他们正热切讨论的是威武将军在边关的战事。
凤安城。
远在皇都的百姓说得再热闹也无法亲身感受紧张激烈的战局,寒无殇一直以为他可以尽力控制住一切,但也的确因此付出了比较大的代价。
他还不知晓禅秋的到来,估算着援军抵达的速度,想着还要再费心思将苏明汉的动作拖慢几日。因为他也有预感,海牧若不顾一切发动大规模蛊毒,会有很多性命白白逝去。不过今晨,叶空那边似乎有了新的进展。
那晚死的副将就是没落的擅蛊门户后人,赤红羽箭上的毒便是由最初级的毒虫制成,叶空有所耳闻,但他从未学过这些亦正亦邪之术,自然不知解法。
可是他醒来时,一小瓶解药就被放在他眼前的桌子上,还附有解药的方子。
他不记得是自己研制出来的啊!可是,若不是他,又是何人呢?何人可以在他房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上这些东西呢?他猜想,这人的医术、武艺定都在他之上。只是,有如此医术的前辈大多神游四方不理俗事,又怎会大半夜如此好心地雪中送炭呢?
“叶医师你怎么了,头疼吗?”洛雨看叶空满眼疑惑且不住揉头时,不禁问道。
寒无殇闻言也抬起头来,分神去看他。
叶空复又揉着眼睛,打哈欠,“可能是太过疲倦了,昨夜不知怎的在桌子上睡着了,现在头疼脑涨的。”
“虽情况紧急,破解蛊毒重任全压在你一人身上,但也要注意休息,莫要过于劳累。他们用这种程度的毒虫对付本世子,可见大规模被使用的毒虫必然更加低级。你近日先休息,等玖夜传东西回来后,再好好研究。”
寒无殇看着方子上笔走龙蛇的字迹,语气不紧不慢地劝告叶空。
“放心吧,不会误了大事儿的!”叶空瞥着方子上无比潦草但风骨隐现的字,心虚地接受了寒无殇的剥削。
“嗯。”似乎还在认真思索这神秘的字迹,寒无殇漫不经心地答应着。
寒无殇其实从未看过秋秋写的字,看她的方子也是被别人抄录过几次之后的,他并未从这字联想到禅秋。不过因为这字迹明显在故意掩盖真实的身份,他想不到除了禅秋还有何医术高超能解蛊毒之人愿意这样帮他。
但禅秋的身影在他的头脑里只闪现了一瞬,便消逝了。毕竟她当日走得如此绝情,显然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葛,又怎会匿身暗夜不顾一切地助他?
寒无殇想不通,索性便接受了这份莫名的好意,只当是海牧命中该绝!
外城的一处普通营地里,禅秋正在埋头补觉。
那日她借助夜色和斗篷的遮掩,偷偷在叶空房间外观察那枚羽箭。入夜后看只余叶空一人,才敢洒下迷药取走了一点粉末回去研究。她白日要继续医治受伤的士兵,夜晚不能休息还需继续研究蛊毒,辛苦的很。
而且,秋秋看叶空对蛊虫不是很精通的样子,还顺手将方子也一同压在瓶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