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之前的”
“平王之前的器具咱们杞国是王宫里两件,将军府两件啊?哦,是了,你们现在有姻亲关系。善善,小老儿甚是喜欢,可带来一观否?”
“明日。”
高壅子回去后,自己钻进东厨,拿出将军府亲迎时的青铜豆,绿色质地上有着质朴却灵性十足的花纹,上大夫一屁股做到东厨的柴草堆上,想象着身处豪门大宅之内,桌上摆放着西周青铜豆的景象,不禁脸上露出笑意;又想到如不舍出这个食器,又哪来的豪门大宅,不住用手摩挲着,一会举起来看看,一会放地上瞧着,两相不舍,不觉悲从中来,哭泣起来。这恰好被南浑瞧见,讶异不已,连忙叫来婆婆。高夫人站在东厨门口,问:“上大夫这又是做什么?”
高壅子一下惊醒,用衣袖擦擦脸颊,说:“没有银钱,心底生悲。”
高夫人冷笑:“上大夫平时结交诸贵,银钱是不少使的,今日急于用钱,为何不借呢?”
高壅子腾然而起,把青铜豆重新包好,郑重收起来,说:“夫人说得甚是。”然后急匆匆乘着老仆驾的马车出门。
高壅子直奔了武备库,可是扑了空,屈应执不在,只遇到寒副将。那一刻,他惊诧于寒副将的满脸玉色,怔怔看了两眼,然后就想登车离开。
寒副将看到高壅子的风尘仆仆,恭敬施礼:“上大夫,可有什么事,和末将说,末将必转达给少将军和少夫人。”
高壅子有些局促了,忙摆手。当他走到武备库门口,又好奇地回头望一下寒慕,发现寒慕也正微笑着看着他。
高壅子又折回,说:“我来此地万不可和高机说。”
“末将明白。”
高壅子停顿片刻说:“那寒副将可借余两夏寽的金。”
寒慕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高壅子随即说:“我可立下收契,年底必还。”
寒慕说:“大人言重,大人何时需要。”
高壅子眼中冒着热切的光芒:“尽快。”
寒慕说:“那晚上掌灯时分,末将送到府上。”
高壅子说:“不必,我在城西离此地仅隔两条巷的三间茅草屋前等候寒副将。”
不及晚饭时,高壅子就在三间茅草屋前等候,老丈没有见到西周的食器,甚是失望,高壅子又说许多话搪塞,说什么那是联姻之物,女儿还未行庙礼,就送出此物怕惹将军府笑话云云。
直到掌灯时分,才见寒慕一身玉色葛衣,骑马而来,送去一大包金银,高大夫连忙递出借契,寒慕并未展看,直接塞入怀中,扬鞭离去。
丈人收了银钱,拿了地契与上大夫,约定一月后搬离。
当高壅子返回家内,将地契展给老妻看时,老妻傻了眼,便连连追问从何处借来的钱。
上大夫得意地说:“寒副将。”
高夫人头“嗡”的一下,怒从中来,可身边并无趁手的家伙,便一巴掌打在上大夫的头上,然后哭泣:“我们高机的命怎么就如此的苦?在家便苦,嫁到高门也被人瞧不起。”
高大夫一下子捂住夫人的嘴说:“叱嗟,贱婢哭甚,他屈府做人向来厚道,寒副将定不会将此事告诉老将军夫妇。”
“少将军以后如何看待我女?”
“屈应执要是知道,就更好了,他定会送我两夏寽的金。”上大夫沾沾自喜。
“活了这么久,我还从未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说罢,高夫人愤愤离去。
高大夫望着自己妻子背影,说:“有本事,你就不要住那高楼大宅。”
高夫人凄然一笑:“我不稀罕,但我提醒你,在搬进大宅之前寻一良妾,护你一家老小三餐齐备,四季衣洁。”
高壅子一怔,随即谨慎地叠好了地契,放于怀内,一直到晚上睡觉,手都不停地摸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