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之锁。”
“天门……?是我理解的那个天门?”他甩了甩锁链,脑中蓦然想到另一端的女子,想起那双特别的眼睛。
“本君可以将锁链斩断。”
“不需要。”他想也没想,下意识拒绝道。
司柏挑了挑眉,这个回答让他意外,他眯眼看向华凉,无意间,注意到这人抚摸锁链的动作,有什么光恍然划过心里,唇角轻轻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云…色?”
华凉动作一顿,似有一阵火猛然烧过脸颊,他压住怦动的心跳,故作淡定,悠悠道,“司大人恐怕没这么好意吧,前几天咱们可才有过一场生死之战。”
“你说的很对,本君的确没有那么好心,本君只是对这锁链感兴趣。”
“那就不必多说了,这锁链我是不会斩的,若无其他事,请回吧。”
“那很遗憾,本君只好问另一个当事人了。”司柏摇摇头,笑着干脆转身,负手离去。
“你……!”他这才想起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司柏,我们的事,与你这外人何干?”
“有本事就来阻止本君。”司柏头也不回,步伐不急不缓,踏雪而去,嘀嘀咕咕的轻笑传入华凉耳中,“未想……来这么一趟还能知晓这么一件趣事~”
蓦地,一股凉意忽然刺入后背,像一根纤细而刚硬的发丝,穿进了毛孔,令人忽生悚然。
司柏顿住脚步,他没有回头。
“时机成熟,本座自去寻你……”幽幽话音传来,接着扑通一声有什么倒在地上。
“原来就是这么现身的……本君等着你。”
既有意开天门,就有意火种,总算把你引出来了。
而真正的火种也快成熟了。
司柏预料的没错,那日一战后,不过三日,当莲花上的图纹完全消失,短暂片刻后,苍茫雪穹之上,无尽雪花呼涌,构造出一片绵延无限的轮廓,神龙神迹在一声通霄彻地的低吟后,再一次显现于世,巨大的躯体贯穿庞阿百里虚空,发出幽幽空吟,似苍天面向众生隆隆密语,宣告着火种最终的诞生。
少有人知,这是绛绛手中那颗抢来的小小火星所致,她的一点优势转瞬即逝,更无人知——几百里外,那座优美神奇的小县城里,姑娘白祀又梦见她化作了那条巨大的龙,畅快遨游庞阿上空,穿风破雪,震慑凛冽雷光,叠叠层云之间,一切皆臣服在她的俯瞰之中。
白祀睁开眼,便是滚滚呼号的风雪与下方银白莽莽的大地,渺小而熟悉的城池,然后方意识到身处天空,随之便窥见了那无限巨大的鳞躯,而看见这熟悉而威严的轮廓,才让她有了一丝恍然——她又变成了龙,又入了梦。
可是……这真的是梦吗?
当初她进入这片雪域也以为是梦,然而那却是真切在发生的现实。
如今她又见到了这片雪域,而且以如此姿态……
她犹疑……不禁回转龙首,望向那个方向——
眼前骤然化为一片黑暗,仿佛有深冷的呼吸吹来,冻彻心骨,拂过她的耳际、身体,许久,混沌的眼前才点点恢复光明。蒙蒙视野内,一个漆黑的空洞将视线卷入,那像一只巨大的瞳孔,深邃、邪恶,夹着纯粹毁灭在死死瞪着她,她全身陡生一阵悚然。灵魂像坠入了深渊,那里面是没有边际的绝望与冰冷,时间一点点流过,绝望逐渐扩大,那目光似也在缓缓靠拢……,想要将她冻成粉碎,留在那深处……
月食,果然存在于那里。
也就代表着这是现实。
那她,是真的变成了一条龙吗……?当初那次,也是在现实中吗?
思绪这么一转,她便想到了毁灭她的那一箭,那可着实惊心动魄,让人亡魂直冒,这次会不会又被……而不那么被毁灭,她又怎么变回人类?
她盘旋重重云端之间,雷光偶尔擦过鳞躯,认真而烦恼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蓦然,它浩广的视野猝然变化,摇晃,缩小,似有了重量,迅速深入,似被什么吸引,似穿越时光,眼中出现一个小小的人……
……
下界庞阿。
绛绛正在床上翻滚着抓狂,时而大叫,“你怎么这么笨啊绛绛,那一定火种,最后的火种,你怎么这么笨啊,绛绛,你个笨蛋,这个该死的臭龙!”
难道…我李子璇当真与火种无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