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伶”团经过一个月的林中穿梭,梅溪也跟着走了近十天,终于有惊无险的出了磁暴森林。 再次看见人烟和城市,梅溪觉得自己已经一辈子那么久没有看见过城市街道和人间繁华了。 布森城属于“边缘化”城市,虽然名义上在联盟的管辖范围内,但是这里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纠缠,为了不打破这里的平衡,联盟对这里的管理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因为在磁暴森林边缘,亡命之徒们进可攻退可守,也常把这里作为中转站,当然是托庇在势力之下,其实就是拿出些好处来买个城内的平安。 这里虽然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建设,城市规划比较混乱,但也发展出自己的特色。尤其这里是元磁星最大的黑市交易和元磁果流通市场,所以经济繁荣,城市也颇为富庶,可以说是毫不低调的展示着自己暴发户的财大气粗和,势利眼。 是的,在这里无钱、无权的小市民也有,但你得小心,除了联盟严令禁止的伤害人命,什么遭遇你都可以会碰到。被骗钱骗色这都是惯例,见你有用,直接把你当做奴隶囚禁使唤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见梅溪一副没见过世面、一脸好奇的样子,萨瑟严肃的提醒了她。 其实梅溪也感觉到了这个城市繁华下面的粗暴,不过是久不见人来人往的热闹,以及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多看了几眼。经过萨瑟的提醒,她收敛了点,更多的把心思放在后续事情的发展上:萨瑟他们会被带往哪里?自己又将会被怎么安排? 她心里实在是没底,对于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看戏心态有些着急,可是她确实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到。她本来想着萨瑟如果能够逃脱的话,希望能跟他走,至少能有个逃离的方向。但跟“优伶”团走了那么久,这个严谨苛刻的队伍也没有给她或萨瑟他们任何可趁之机。 庞大的装甲车不适合在城市行驶,他们一行人早换乘上了两辆穿梭车,她和萨瑟等人质都被要求乘坐是一辆车。这种车外面是看不清听不见里面的,而且非常结实,做了一切防止人质逃脱的措施。 听见萨瑟低声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注意事项,梅溪侧头看了看他,萨瑟自从进城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估计也是在为将要发生的事担忧。其实他才更危险吧,不知道要被卖给哪个变态,将会过上什么日子,梅溪想起来就觉得很难过。 “梅溪,”萨瑟终于停下来,认真的看着梅溪,神情有点悲悯、有点迷茫,“你,相信公理和正义吗?” “嗯?”梅溪有点傻,但萨瑟的表情很认真。 她的眼光越过萨瑟,看向窗外。穿梭车已经走了大约2个小时,经过的地方有笔直的大道,有宽阔而杂乱的广场,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有挤满了窝棚的小巷,还有很多梅溪形容不出来也想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建筑,这时正朝前面的一座造型古朴的城堡驶去,有点文艺复兴时期风格,梅溪还有空想,那大概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因为她看见格林太太没有像刚才一直安坐着,而是左顾右盼一下、并归拢了自己的东西。她也不自觉的抓了抓被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背包,这个她一直想当做很有用的救命稻草的东西。 但她越来越知道不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她几乎完全不了解,看上去也很让人慌乱,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醒来,问她公理和正义的问题? “嗯。相信。”她说,“如果你这样问我的话。” 萨瑟笑了,温和的笑意布满他英俊的脸庞,让他一直以来因为有点用力过猛的表演、还有一些沉重没能放下的问题,而略显扭曲的神情一下子轻松舒展开来。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般,把一切后顾之忧都抛诸脑后。 车子真的在古堡前停了下来。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卫兵,但并不是公理和正义的代表,因为菲利先生下车给他们递交了什么东西后,他们就朝他敬了个礼,放行了。于是菲利先生带着几个心腹从门口走了进去。 然后穿梭车继续开了一段,来到古堡后面,这里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车可以一直开进去。穿过一条500米左右长度的地道后,车停了下来。前面那辆车上下来的全都是“优伶”团成员,等他们下车后围住梅溪他们坐的车,车门才打开放梅溪他们下车。 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室,只有昏暗的灯光,和黑沉沉的空间。没等梅溪看清,又被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 黑暗中除了杂乱的脚步声,“优伶”团低声交谈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菲利大人这次可赚大发了,除了这批‘人肉’,我们在磁暴森林里收获的元磁果可不少。啧啧,不知道能给我们漏下多少?” “你疯了,菲利先生不准人叫他大人。再说哪次团里的分配不合大家意了?这不都是大伙儿把脑袋别腰上换回来的!” “嘿嘿,是挺拼命的。不过拼几回就够娶个老婆回来生儿子了,也值。” “瞧你那出息,拼命是给你攒棺材板的啊?还没他妈享受够呢,你那几个钱取回来的老婆什么样?能是异能者吗,能年轻水嫩吗?能,嘿嘿,共振吗?” “说的跟你共振过一样?你有那福气吗?” “嘿,还真有过,我跟你说……” 梅溪听他们越说越小声,还不时地爆发出暧昧的笑声。不是很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就专注在自己脚下的路上。 地下室的路不是那么平整,虽不至于摔跤但总会时不时趔趄一下。在她又被绊了一下时,一只温暖的手掌牵住了她,同时耳边响起萨瑟温柔的声音:“小心点。”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一道门前,跨过去,就是明亮的地面。这时,萨瑟拉住了梅溪,她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看他,昏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他的脸很白,在黑暗中泛着惨白的光,“先别过去,”他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对不起。” 说完,他松开梅溪的手,把她往后一推,自己走上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