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另有蹊跷(1 / 2)一品女察司首页

1.

东河港捞尸队有固定的居所,他们平时的收入都来自于帮人捞尸,捞上来尸体,便能得到一笔钱,能勉强养活队里的兄弟。但正因如此,他们常常被指责是在发死人财。

潼落葵带着陆怀怜、禾雀舌还有杜晖和楚荷风来到捞尸队,队长见到他们,心里生出一丝疑惑。潼落葵礼貌地向他行了礼数,队长见状也模仿着她作揖,但却做的十分别扭。

“今日前来是有事想问问淳队长,还有你的那些兄弟。”潼落葵向县令询问了捞尸队的情况,得知队长叫做淳柏。

淳柏请潼落葵他们进到内院,他喊到:“兄弟们都过来!”

“诶!”潼落葵被他一嗓子喊蒙了,她可是查案又不是卖菜。淳柏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反倒是帮了倒忙。

淳柏这一喊整个捞尸队的人都聚到了一起。潼落葵看着一个个精壮的汉子,长叹了口气。陆怀怜看看这些壮汉,又看看自己,眨眨眼,心里想着:“一个个都比我壮实。”

“大家不用聚在这里,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会找你们问一些问题,你们回答我就是了。”潼落葵说着。这些壮汉听了,点点头或回一句:“知道了。”,随后相继离开。

潼落葵他们先是向队长问了话。“淳队长,你们捞尸队可有一名叫吴友的队员?”

“吴友?有啊,怎么了?”淳柏点点头,一脸不解。

“他死了,你们捞上来的那具男尸就是吴友。”潼落葵说着,用眼神时刻观察着淳柏的表情。

“什么?!怎么会!?”淳柏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怎么会是他?!他,他怎么会死呢?!”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陆怀怜满面严肃,十分认真的问到。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我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前几天……”淳柏依旧陷在吴友去世的消息里,满脸的不愿相信。

“好吧。谢谢你跟我们说这些。我们再去问问别人。”潼落葵他们心中知道,仵作对尸体确定的死亡时间是前天子时。

潼落葵他们走到后院,这里是队员们的寝居,很大的一间房子。潼落葵走近屋门,发现门并未关上,而是半敞着,她走到门前敲敲门,却无人应答,她将门推开,刚迈入屋内,几名精壮的汉子正赤裸着上半身坐在炕上喝着酒,听到有人进来,纷纷转身。

潼落葵一个女子哪见过这阵仗,瞬间吓得双眼圆睁,反吸凉气,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几名壮汉也被惊吓到,纷纷尴尬又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陆怀怜也同潼落葵一起迈入的屋内,见此状况连忙捂住潼落葵的双眼,拉住她的胳膊迅速倒退,连连说着:“打扰了。打扰了。”这两人的行为让禾雀舌倍感无奈,叹了口气,摸着额头露出一丝愁容。而再看杜晖和楚荷风二人,正看着陆怀怜和潼落葵两人,偷偷说笑着。

他们退出屋子后,几名壮汉连忙把衣服穿好。陆怀怜捂着潼落葵的眼睛,她的后背紧紧靠在他身上,她的头刚好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陆怀怜忽然意识到不能如此,连忙把手松开向后退了几步。潼落葵尴尬地眨了眨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咳了一声。

几名壮汉走出屋门,向潼落葵行着并不规范的礼数。潼落葵瞬间冷静,面露严肃,说道:“此次前来,是想向你们询问吴友的事。”

“吴友?他怎么了?”其中一位壮汉说道。他仿佛并不知道吴友失踪的消息。

“他死了。你们都没人发现他不见了吗?”潼落葵很奇怪,队里丢了个大活人,怎么没人发现呢?

“什么?!死了?”另一个壮汉说道。其他人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队里丢了人,你们都不知道吗?我明明看到你们的寝居里只有一个大通铺,少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察觉吧。”陆怀怜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同他平日的气场完全不同。

“我们哪有时间注意他啊?平日里就他最不合群,经常独来独往。”

“对啊,对啊,他都不怎么跟我们出去的。”

“而且队里都是粗人,平日里没什么规矩,所以只要捞尸的时候在,就没人管你平时在干嘛。”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说着。潼落葵又问到:“那你们可知他与谁结过仇怨?”

“仇怨?这个好像没有。”

“怎么没有?我听说啊,他与队长因银子的事吵过架,差点打起来。后来吴友怀恨在心,还故意给队长的狗下药,毒死了它。”说这话的人,叫罗虎。他这话一出,其余几名壮汉都纷纷点头认可:“对!队长的狗确实是被毒死的,还有人看到吴友给队长的狗喂吃的。”

“是啊,当时狗死的时候,队长伤心的不行,我听说他还半夜躲在屋里哭了一场。”

潼落葵听他们这么说,转头看向陆怀怜,又转回头说到:“谢谢你们说的这些,你们可以,可以继续喝酒了。”

吴友一案一出,全县百姓纷纷议论,捞尸队各个水性极佳,却有队员死在水中,百姓们都说是河妖作祟,实为报应。

潼落葵他们又询问了一些人,他们对吴友的失踪浑然不知,但问到队长与吴友的关系如何时,却众说纷纭,但大多都是说两人关系并没有罗虎所说的那样差,虽然之前传出是吴友毒死的狗,但队长并没有怪罪,反而平日里队长对吴友多少照顾着些。

“若真是吴友毒死了狗,那淳柏为何会不怪罪他,反而照顾他?”陆怀怜听着他们说的这些,心里生出疑惑。

“真相如何,还是要先去会会这淳队长。”潼落葵努力思考着,捋顺现有的逻辑。他们一行人找到淳柏,据潼落葵他们了解,吴友曾因为母亲重病而想向淳柏预支工钱,但当时淳柏以没多余的钱给他之由而拒绝了他,吴友大吵大闹,又哭天抢地,可淳柏到底是没给他一分钱。后来传闻吴友的母亲因病去世。

潼落葵他们又找到淳柏,淳柏见他们到来,便带潼落葵他们进入厅室,请潼落葵坐于正位。他们坐在厅室之中,潼落葵问到:“淳队长,我听说吴友曾求你预支工钱为其母治病,但你却没有给他。”

“确有此事,但当时我确实没钱,我队里几十个兄弟都指着我这点钱养活,而且当时我手里的钱根本不够给他母亲治病。”淳柏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愁苦的表情。

“后来他怀恨在心,将你的狗毒死,而你因爱犬的死,也对他产生仇恨,所以将他淹死在水中。”潼落葵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十分把握。

“什么?我不知道察司为何会觉得是我杀了吴友,还有,我的狗根本不是他毒死的,而且,他为何要对我怀恨在心?”淳柏听了潼落葵的话,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又是疑惑又是愤怒,他根本没懂她在说些什么。

“吴友向你预支工钱,你没有给,后来他母亲便,”潼落葵刚说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队长!吴友的母亲来了!”

潼落葵他们顿时震惊。什么?他母亲不是死了吗?他们满心疑惑纷纷看向外面。只见队员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捕快林唤之,林唤之身后,两名捕快搀扶着一位满脸皱纹,腰背弯得十分严重的老人,老人银发凌乱,双眼无神,淳柏见到老人进来,连忙走到她身边。潼落葵看到老人的眼睛红润,眼角还留有泪痕。

“队长,老人家说要取走吴友的遗物陪葬。”

“吴母,我,”淳柏见了吴友的母亲,情绪瞬间就绷不住了,一个满身腱子肉的男人,眼泪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对不起您啊,是我疏忽,没看住他,没保护好他,我真的对不起您啊!”他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满脸泪水,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吴母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眼泪也已经哭尽。她拍拍淳柏的手臂,此时的淳柏已泣不成声。

“淳队长,你先稳定下情绪吧,我们先带老人家去收拾他儿子的遗物。”林唤之说到。

淳柏点点头,潼落葵他们也同林唤之一齐前往。

2.

潼落葵他们来到了队员们的寝居,靠墙的一侧有一整排的柜子,每个队员都有相对应的柜子。

老人将吴友的柜子打开,里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衣服上放着钱袋,老人将钱袋拿出,只见里面装着几十文的铜钱,还有一张纸。

纸上写着:金芥麦三钱,鱼腥草四钱,黄苓二钱,石见穿二钱……

吴母盯着这张药方,眼睛渐渐被泪水模糊,泪珠滴落在纸上,那纸上右下角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但却已经被泪水打湿模糊不清,大概是吴友写给他母亲的话吧。

俄顷,遗物全都收拾好了,但吴母却还在找着什么,她说到:“我儿平日里都会戴着我给他的长生环,怎么找不到了?”吴母来捞尸队之前,曾去衙门见过尸体,但在吴友手上却没看到手环。

“或许是丢在什么地方了。”林唤之说到。

“不会的,他没摘下去过。”吴母说着,但翻找半天,还是没有找到长生环,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