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1点多了。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蒋奕的眼睛从咖啡杯上抽离出来,抬头看向苏知品,正要开口,一段手机铃音在对面响起。
苏知品看了眼来电号码马上就接了起来。
“恩,恩,好...”
看着他一脸严肃地应答着,蒋奕眼前开始出现幻影,慢慢的眼前的五官开始清晰起来。
曾经他也曾和她面对面喝着咖啡。
曾经他也一脸认真的在她面前打电话。
曾经她觉得那个他会发光让十八岁之后的她再次拥有光明。
苏知品挂了电话后,抬头对上蒋奕的目光。有点儿艰难地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急诊那边送来一个伤员,我得马上赶回去。”
“那你快去吧。”
苏知品站起身来,再一次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再约你哦。”
蒋奕抿嘴笑了一下,没有应他的话。只说一句“快去吧,注意安全。”
苏知品匆匆的往外面走去,临出门还不忘了先去结账。
蒋奕一人继续坐在那儿,手指轻触着咖啡杯边缘,安静的坐着。
他突然有事走开中午不能一起吃饭,这样也好。她需要时间冷静思考一下,要不要和这个男人继续接触。
苏知品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他举止有度,犹如他的名字一般温文尔雅。同时又像个大男孩儿一样率性、活泼。
他皮肤很白净,五官分明帅气的脸上一直带着柔和的淡笑。他会在一本正经后挂上坏坏的笑容,又会在害羞时涨红了脸,像阳光下的一潭清水,柔和、清凉。但接起医院的电话又像是身经百战的老专家一般,沉稳、内敛。
不像那个男人,从蒋奕14岁在公园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一直是高傲的存在。那年17岁的韩哲在公园里的桥洞下即使被人打趴在地上也依然有着胜利者的姿态,爬起身来嗜血的目光,挥出去的双手招招见血。最后像是守住自己领地的雄狮,即使满脸是血身体摇晃,也依然挺直了腰背蔑视着四周。
六个月的时间,真的足够让自己放下吗?
白天站在光明下的蒋奕自认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可是夜幕降临,总有一双手看透她的逞强,打破她的坚持,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欲死不能。
这样的她,有资格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吗?
蒋奕走在回家的路上。四月底的天气还有些微凉,可中午11点的太阳却是丝毫不温柔。
她往旁边的商业街岔过去。虽然这样走会多绕一段路,但是有大树和房屋的遮挡,蒋奕宁可多费些脚力,也不想在宽阔毫无遮挡的大马路上抄近路,好像唯有她得到了太阳的偏爱。
蒋奕东拐西拐的挑着有遮荫的地方走。
周末的商业街很是热闹,尤其是学生占了绝大半的比例。身边不断有中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或成群结伴或俩人成对的嬉笑打闹着路过。那样的年轻美好,好像那年的她和曾经的韩哲。
————
蒋奕中午一点半顶着大太阳背着书包走在去文化宫的路上。她才刚结束初一,暑假还没开始享受,妈妈就给她报了物理化学突击班,美名曰“初二就开物理化学的课程了,现在就是起跑线啊,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本来爸爸中午会接送她的,但今天中午吃完饭爸爸临时接了个电话,公司有事要马上赶回去处理。离上课时间尚早,爸爸就嘱咐蒋奕打车去文化宫别晒着,然后就先走了。
蒋奕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昏昏沉沉的就着闹钟爬了起来,简单收拾一下背上书包就出了门。一出门,头顶的太阳明晃晃大刺刺的,她顿觉口干舌燥,就想来点凉凉的。
去小区门口的超市转了一圈,没有合她口味的。就打车到了离文化宫只隔着一条街的步行区。
这大中午的又是三伏天,步行区里寥寥可见几人走过,四下也安静得很。蒋奕找到她经常去的那家甜品店买了两个超大的冰激凌球,一出门口就舀了一大勺放进了口中,满足的她嘴角都带了笑。
一阵夹杂着脏话的嬉笑声从甜品店旁边的网吧传了出来,
“哲哥,实验中学那小妹妹不是还风骚的约你下午出去玩玩嘛,现在时间刚好啊,哲哥去赴约带着哥几个吧。”
“滚蛋!送你们了。”他们口中的那个“哲哥”笑着骂道。
“呦!我哲哥威武,就说我们哲哥不近女色的,怎么能让那小娘们儿勾搭去。”
一句一句地侃着然后几个人都开玩笑的推搡起来,出了网吧门口。
蒋奕一看这情景,直接往另一边岔过去,才不想靠近他们。
“唔!啊!”
这才往旁边拐出没几步就突然一个撞击让蒋奕向前一趔趄,接着又是一脚剁在了她的脚上。
这一撞一跺让她彻底失去了平衡,仰面就要往下倒去,本能的扔掉手里的冰激凌,用双手去撑住地面,才不至于脸着地。
刹那间,蒋奕趴在地上,装冰激凌的纸杯还在眼前,两个冰激凌球却甩出了好几米远。
她真是摔懵了,趴在地上,周围有人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进去。
接着有人拽了下她的胳膊,像是要扶她站起来。
这一拽,让蒋奕反应了过来。她翻过身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已经开始渗出血丝,伤痕中还夹杂着一些小石粒。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然后出声“谁有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