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三携密旨,前往漯、登、厉三州。
叶弯弯得知是他,暂且安心在家住下了。
至于为什么要用暂且……
顾延之还在帝都受困呢。
要不是她爹出门,她得陪着弟弟娘亲,早赶回去了。
也不知她爹火急火燎是干啥去。
叶天遥这会儿早穿过毒沼泽、乱石林、迷魂窟,到了另一番天地。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那是不可能的。
有糙汉子在的地方,乱得不行。
刀剑随地可见,马儿放飞自我,小孩抱着战盔到处乱跑。
罗行虎去请人,叶天遥走进一座宅院。
堂中挂了两幅军旗。
左边红底黑字,上书“慕容”,右边黑底红字,上书“顾”。
看到慕容旗帜下方的长盒,叶天遥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拂去灰尘,打开盒盖。
里面是根小臂长短的乌黑铁棍。
他拿起,在手中转了一圈。接着走到院中,按下机括。
铁棍两端瞬间暴涨。
赫然是一柄暗红到发黑的红缨枪。
叶天遥细细抚过,而后浓眉一压,长枪一横,练起枪法来。
“好,好!有你老子当年的风采!”
一套枪法舞毕,院门口的国字脸老头走了进来。
他拂开身侧中年人的搀扶,没好气道,“拦什么拦,我能跟小辈动手?你老子我是这样的人?!”
中年人沉默不语,腹诽道,不拦着,您早冲上去。他家这位老爷子好武,偏还不服老。
叶天遥收起红缨枪,迎他们进屋,“叔您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哟,这么些年不回来。叔都老了哦。听小罗说,你来是有事要交代?”
“是商量,有事跟您老商量。来,坐着说。”
“诶,规矩不能乱。我坐下边就好。就坐下边。”
叶天遥只好坐上首。
再将顾延之信中所说,如数道来。
“呸,慕容家打天下的时候,这叫张什么的,还没出世呢。”
“宵小之徒,也敢来造反。”
“打,得狠狠打!”
老头激动起来,中年人按也按不住,头疼道,“爹,这事让杨威去就成。您老总得给年轻人个历练机会吧。”
提到孙儿,老头这才坐下来,大方地挥了挥手,“得得得,这事我不管了。不过,这规矩不能乱。主将的位置,还得弯丫头坐。”
叶天遥扶额,“叔,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凑个热闹就成。我看阿威那小子……”
“不可!万万不可!”老头一脚将中年人踹了出去,“不懂怕啥。这不还有几个闲着没事干,天天唠叨我老头子的。让他去开开路,参谋参谋。”
中年人还没来得及主动请缨,就被“嫌弃”地提溜出来。
他无奈拱手道,“左右无事,又是弯丫头的半个师父。老杨说两句,她还是听得进去。您就让我跟着去呗。”
叶天遥拧不过老头。见中年人说的也在理,便也应了。
诸事商谈完毕。
叶天遥如释重负,急着回去陪媳妇儿。
这时,中年人忽的问道,“我等出兵,若不用慕容军旗,一路开到帝都……”
分不清敌友,这是一方面。
关键,它不威风啊。
叶天遥跟着皱了皱眉。
眼角余光瞥见那面从战场捡回来的军旗,抬手一指道,“顾家军本就是凤炎军一脉,用此旗亦可!”
闵舟山。
叶弯弯沿路而上,静谧一片。
再入七义堂。
只见她爹叶天遥一个人,坐在上首的老虎椅。
“爹,你怎么在这儿,还坐大胡子的位置?大胡子他们人呢?”
抬头看见闺女懵懂的眼神,再想到那封信,叶天遥心情十分复杂。
他家媳妇儿说了。
就信里的内容,但凡顾家小子透露半个字。以自家闺女暴脾气,能将她安分留在家中数日,那就奇了怪了。
说到底,这顾家小子虽有求助之意,却无为难之心。
叶家出兵固然好。若不出兵,闺女不知此事,不会闹得家宅不睦。就算日后得知此事,有九州密旨在前,叶家拒绝出兵也圆的过去。
若非情深入骨,哪来这份设身处地的心意。
顾家小子爱护弯弯之心切,并不比他们为人父母少半分。
“他们都在毒沼泽外面等着你。”叶天遥挑眉道,“不然凭你一个人回京,也想救那小子?”
叶弯弯杏眼圆瞪,惊诧道,“大胡子他们怎么会去!”
官匪可是天敌。
她没少听他们这么说。
顾延之她想救,却也不会拿自己的事去为难闵舟山。
但他们怎么会……
“听老罗说犯上作乱的杂碎,敢打你血的主意。”
叶天遥龇了龇牙,“如今想让他们坐住。不见血,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