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安然和父母一起去给爷爷奶奶拜年。 “爷爷,奶奶,新年快乐!”一进院门安然就大声嚷道。 安奶奶笑着迎出来,“安安回来了啊,快进来!” 进到屋里,挨个叫了人,收了一堆分量不小的红包,安然有些手软,似乎这“一把年纪”了还收红包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又不好推辞,真是——愉快的“负担”啊! 陪着长辈们聊了会儿天,安然走到大伯母身旁问道:“大伯母,安好呢?” “小言今天回来,去接他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沈素心先是笑骂道:“没大没小,安好是你叫的?”随后又说:“算起来我都有好些年没见过宁言这孩子了啊。” “是啊,自从跟他母亲去了美国,这还是头一次回来。” “好好也快毕业了吧?是留在美国还是回来发展?” “看她自己吧,只是……” 安然无心再听下去,悄悄退了出去。他要回来了啊,他终于要回来了吗? 安老爷子共有三子,长子安珩,次子安远,三子安逸。安珩有一儿一女,安宁宇,安好,不过安好是姐姐。安远早年和妻子离异,仅有一子即安宁言,当初也是跟了他母亲。安逸,即安然爸爸。而这小一辈里,安宁言排老大,接着安好、安然,最后安宁宇。 安老爷子早年从商,如今安珩算是接了他的班,而安远则是在部队里,只有安逸,真真是安逸地当了个大学教授。 安然一个人在院子里瞎逛,冷不防窜出一个人,“安宁宇,要不是大年初一的,我肯定揍你!” “姐!”安宁宇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窝这儿干嘛呢?数蚂蚁?” “这不看你要走过来了,想着吓你一下嘛!” “嘿得,幼稚!”安然直接冲他头来了一下。 “打傻了!”安宁宇揉着头说道。 “怎么会?”安然取笑说。 “也对,毕竟我强大的智商就摆在这儿……”安宁宇大言不惭说着。 “我的意思是,不打也傻。”安然忍着笑说,“还摆在这儿呢,当心让狗给你叼走了,本就没有多少啊……” “安然!”安宁宇暴走。 “安安,小宇!”安好步入院子叫到。 “好好,好久不见!”看到后面进来的人,安然上前一步,轻轻喊了声,“哥。” 安宁言点头示意了一下。 “姐,你有帮我买荣记的包子吗?”安宁宇从安然身后冒出个头说。 “就记得吃!”安好将一个纸袋递给他,“不知道叫人了?” “大哥……”其实也不怪安宁宇,毕竟当年安宁言随母离开时他年纪尚小,而且两兄弟自小相处也不多。 “爷爷在书房,奶奶,应该在和厅里和大家——唠嗑。”安然提醒说,让开路让他们进去。 安宁言经过时,安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拽了拽他袖口,安宁言回头,安然咬着唇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时有些懊恼, 安宁言见她一如小时候撒娇时一般轻轻拽着自己袖口,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这丫头,心思向来敏感。也如小时候她每次冲他撒娇讨要东西时那样轻轻揉了揉她头顶,轻声说:“放心,给你带礼物了,等会再拿给你。”说完就进了屋。 安然气恼,她是在表达这个吗?不过想来也没什么,也准备跟着进去。 可是没想到后面又有双手拽住了她,“安宁宇,干嘛,要把你包子分我一个吗?抱歉,我得要两个!” 安宁宇将手里纸袋直接扔给了她,然后将安然拉了出去。 “干嘛啊你?”说完先拿出一个包子啃着,说不定待会儿这小子还会要回去呢!嗯,再吃一个! “安然!你没吃早饭吗?严肃点,我有事要问你!” “没大没小,喊什么呢?” “姐……” “有什么,问吧!” “那个……大哥他……” “什么这个那个的啊,你不记得你宁言哥哥了?总记得当初摔了爷爷的青花瓷瓶是谁替你顶罪受罚的吧?” 安宁宇恍然大悟,虽然他记不清安宁言了,但却记得小时候他闯祸了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人。“不和你说了,我找我哥去了!” “臭小子!”说完留在原地继续啃包子…… 进去的时候,安宁言正好去了书房,安宁宇在各个长辈间插科打诨,安好招手让安然过去。 “怎么样,上大学的感觉?” “就那样啊……”安然不满,“连长辈们都没‘关心’我学习,好歹难得见一次,能不能聊点儿其他的?” 安好笑:“你想聊什么?” “嗯……你和哥平时联系多不多啊?”安然扣着手指说。 “还以为你会先问问我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呢!果然就关心你哥!” “那也是你哥好不好?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问过你,不是过得挺滋润嘛!” “哼!” 安然卖萌:“好好~你最好了!” “能有什么联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偶尔一起吃个饭,还是我硬叫他出来的。” “好吧。”想来也是,他向来“不近人情”,倒是和纪遇挺像。“你呢,毕业有什么打算?” “你又来了,正烦着呢!” “OK,不招你烦了。”安然抬头往上面瞥了一眼,“他们进去多久了啊?” “有一会儿了吧,哥和大家打了招呼就上去了,二叔也在呢。” 直到吃午饭,他们爷孙、父子才从楼上下来,安然甚至看到安远眼眶微红,就连老爷子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吃过午饭,几人商量着出去钓些鱼、拔点野菜给晚上“加餐”。 安然从小看蚯蚓、蛇就会腿软,是以其他人都用蚯蚓作饵,而她只有用饲料、玉米之类的凑合。于是等了半天,连安宁宇都钓上来两条鱼了,她依然一无所获,换她是鱼的话也去吃肉啊,有些挫败,早知道和安好她们一起去采野菜了。 一个高大人影而至,“哥?” “嗯。”安宁言取过安然鱼竿,给她把鱼饵换成蚯蚓。“多大人了,还怕这个?” 安然微赫:“你知道的,我不是怕它。” 这话倒也不错,小时候几个孩子出去爬山,路遇一条蛇,虽然是条没有攻击力也无毒的蛇,但所有小孩还是都被吓跑了,就安然蹲在原地,起初还以为小丫头是被吓到了,“安安,慢慢走过来,别怕!” “腿软。” 无法,安宁言准备先绕过去,谁想到安然竟然捡起树枝惊动了蛇,然后蛇被吓怕了。 安宁言哭笑不得,“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小丫头委屈道:“就说了腿软了!” “自己都把蛇赶跑了,还怕什么?” “谁怕了啊,我说了是腿软,肉麻!”安然气急。 安宁言顶着一头黑线走过去,“背还是抱?” “背!”小安然甜甜笑着说。 看着眼前装鱼饵的人突然笑起来,又想到刚刚他的“嘲笑”,安然喊道:“你又想到小时候那事了是不是?讨厌,你都笑多少年了啊?” 安宁言笑着说:“哪有笑你?” “你自己说你这话有信服力吗?” 安宁言揉揉她发顶,走回自己安置鱼竿处继续钓鱼。 有些人和事,哪怕经年了,哪怕其间隔着千山万水,但只要一个浅浅微笑,一个简单动作,一切皆以说明,记忆,从不曾遗忘,思念,或许此刻最浓。 换了鱼饵后没多久,安然就钓到一条不小的鱼,“安宁宇,看到没?”刚刚这臭小子一直跟她炫耀自己钓的鱼。 “拜托,我都钓三条了。” “切。”安然表示不屑,回头唤道,“哥~” 安宁言过来给她换上鱼饵,把自己鱼竿也给她,站在一旁看着。 见状,安然挑衅说:“安宁宇,要比比吗?” 不等安宁宇回答,在对岸观察许久的安老爷子先说道:“你们两个,是想把这鱼塘里的鱼钓完吗?收工了!” “哈?我才钓到一条呢……”安然有些沮丧地说。 安宁言安慰说:“大过年的,先放它们。” “好吧,看在我今天心情还不错的份上,放它们一把!”转头对安宁宇说,“也放过你啦!” “还不是仗着大哥护你!” “那又怎样?” 安宁言及时出言阻止“战火蔓延”,“好了,爷爷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回去了。” “哥,我来吧我来!”安宁宇“狗腿”地提起装鱼的桶,只是——显然是他提不起来的。 安然很不厚道地笑了,安宁宇瞪她一眼,换来更放肆的笑声。 “我们一起抬,安安,拿渔具。” “哦。”安然笑着应下。 “不许笑了!”安宁宇吼着。 “安安。”安宁言也有些无奈,怎么笑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呢? “好吧,我尽量不笑了……哈哈” 其实安然并不是在笑安宁宇,而是安宁言回来了,哪怕那么多年没见、没联系,却也还和以前一样,至少待她一如往常,所以是真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