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宁见余犀好奇地盯着她脖子下的痕迹看,惨笑一声,松开拉扯的衣服,问道:“你呢,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平英也看过去。
对于余犀,她看似比在场的所有人都了解,但她自己知道,她对这个说话结结巴巴,走路慢慢吞吞的女人并不了解。
余犀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不是被,抓来的。”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是被沙荣一行人抓来的,她是主动跟他们走的。
事情要从一个多星期前说起。
一个多星期前,她从土里爬出来,在坟墓那儿呆了几天,把墓地里能挖到的陪葬品全挖出来吞到肚子里,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
她睡在地下的时候西北还不是荒漠,四周绿树成荫,墓旁边还有一条小河,在不到百米的地方汇聚成一汪小泉,她还在坟头上种了两棵大桃树。
桃树是她不远千里从别的地方扛回来的。
一觉醒来小河没了,泉子没了,桃树没了,连草也没了。
到处是踩在上面软塌塌的沙子。
环境变得陌生起来、
余犀不认识路,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两天,路上遇见一只浑身漆黑的长得像鸵鸟一样的动物,她抓住那家伙,骑着它走了两天。
鸵鸟开始不配合,稍有不注意就跑掉,被她逮回来后揍了两顿老实了,不敢再逃。
骑鸵鸟的第三天,一辆车子进入视线,余犀从鸵鸟身上下来,径直拦在车子前面。
她生硬的说:“我自己跟……跟他们走的。”
钱宁宁惊奇地看向余犀。旁边的王琳收敛眼泪,瞳孔中露出没有隐藏好的鄙夷神色。
丧尸围攻、气候变异、物资短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多数人会死在上一秒。
有些人侥幸活下来,没在上一秒的时候死掉,会像疯子一样抓住一切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人性和道德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很多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掉它们,全无尊严的为了多活哪怕一秒。
很明显,在王琳眼中,余犀成了为了活下去而自甘堕落的女人。
王琳想,她是宁肯死也不会和余犀一样自甘堕落的。
余犀对她想什么毫不知情,她确实是自己跑到车子前面的,不过那时候沙荣一行人正在躲避一只变异了的猞猁,把她拉上车后没空搭理她。
想起来搭理她的时候车上已经聚了一堆女人了,她衣服最破、身上最脏,加上言行举止奇奇怪怪的,那几个男人没人看得上她。
余犀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波折。
人群中有人和王琳她们遇到相同的遭遇,脸捂在被子上默默流眼泪。
余犀困惑地看向哭泣的几人,不明白她们在伤心什么,她看向平英,见平英麻木的脸上露出她看不懂的情绪。
似哭似笑的。
她敲敲脑袋,看来睡了太久,忘记了好多东西。
她记不起来那种情绪是什么意思了。
窗外是打着旋儿的呼呼风声,还有不远处灌木丛枝叶碰撞的声音。
屋子里的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余犀掀掀眼皮看向黑T男。
黑T男脸色白的没有血色,眼睛上像蒙了一层灰色,瞳孔涣散的看着屋顶。
他咳嗽了两声,余犀看到他嘴唇下裹着血丝的牙齿。
黑T男快要死了。
是那只虫子,那只虫子咬死了黑T男。
余犀瞳孔的红色变浅。
另一股难闻的气味透过窗户缝传进房子里。
和黑T男身上的气味不一样,那股味道更浓更烈,同样也更加难闻。
余犀不自在的动动身子。
正在这时,窗户上冒出一根细小的藤蔓枝条,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枝条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占满整扇窗户。
数十根枝条在窗户上四处游走,寻找能容纳它进来的缝隙。
几秒钟后,它找到了细小的缺口,一根藤蔓伸进空隙里,疯狂向钻向内部,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枝条钻了进来。
“嘭”的一声闷响,然后是玻璃打碎后掉到地上的声音。
屋里的人被声音吓了一跳。
沙荣看到植株后脸色狰狞,手握枪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额头上的汗先冒了出来。
一株有着巨大根基的灰色植物从破损的窗户处爬进来,它长着光秃秃的藤蔓,浑身上下没有叶子,所有的藤蔓长在一个像是大肉球一样的根茎上,藤蔓撑住根茎灵活地在地上滑动爬行。
所有人都看到那株植物根茎上的人类头骨了。
吕安嗓子沙哑:“它……它吃了丧尸,变异了!”
沙荣在短暂的惊慌后迅速镇定下来,抬手砰砰砰打出三枪。
植株根茎巨大,但动作灵活,轻易躲过子弹,挥舞枝条朝众人这边爬过来。
余犀看到她以为威力很大的枪支,射出几个金色的东西,那东西穿过空气射在墙上,留下一个坑洞。
余犀脑海中画圈的枪抹掉。
这东西很弱,不值当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