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今日早间开始,眼皮一直跳,左右换着跳,古来就有皮惊肉跳的说法,也不知是何预兆。
于是干脆回到房内盘腿修炼,双手捏诀,很快便进入了忘我状态。必须勤勉是个原因,不想出去沾上是非,也是个原因。
能力不足时,学会避祸,是非常重要的。
修炼一途根骨资质、心性、甚至是气运,缺一不可,可最后能到何种境界却也得看天意。虽他被师尊肯定过资质无问题,但他年岁已大,再则,现今天地之间浊气日升,灵气渐无,他需得更勤奋些才是。
屋内响起门开合的声音,原来是幽幽探头进来了。条纹猴子两脚着地,背着手直立行走,偏头瞧了片刻修炼中的无极。它咧着嘴坐在了圆櫈上,此时才见它背在后头的双手提着一只烤雉鸡,油汪汪的鸡,片刻便被它拆骨入了腹
食完后打了个饱嗝,眼珠子一转,打量着案几上一堆细碎的骨头。想了想又踩着圆櫈,将骨头全扔下了阁楼,彻底毁尸灭迹了。
与此同时阁楼下,拎着粗布口袋路过的麻衣妇人,被个阴着脸,满是胡茬的刀疤男子撞到在地,土瓜野菜撒了一地,围观的几个小乞儿,迅速上前,全给扒拉走了。妇人见口粮被抢,扯着男子便破口大骂,不依不饶的要求男子赔她银钱。
男子亦是尴尬的很,摸遍通身未掏出一个钱,蹙着眉任妇人指着骂。妇人骂人的功夫很是有些火候。男子听越骂越不成体统,眼中怒火渐盛。正在此时上头掉下一堆细碎的骨头恰巧砸在了二人头上,妇人与刀疤男子皆是一愣。仰头便看上头一扇窗向外支开着
妇人偏头瞥了眼穷困的刀疤男子,计从心来,立时哭喊起来扯着刀疤男子,抬脚就往灵霄逆旅里头闯。
灵霄内的博士领着两护卫,拦住了来势汹汹的妇人和被她扯住衣角,正蹙眉不耐的刀疤脸男子。妇人见被拦转头便扯着刀疤男子,四处向人哭诉被灵霄内的人盗走了将将买的烤雉,在追赶中又撞撒了米粮,被乞儿哄抢,如今是无粮下锅,灵霄内仗势欺人,还要棒打驱赶她.......
四周不清楚原委的人,一看妇人哭泣的可怜模样便忍不住欲为她出头,围在灵霄门前叫唤的越来越凶
灵霄内的年轻博士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不敢上前辩驳,转身请了年迈的掌柜出来住持越来越乱场面。年迈的掌柜,身穿灰色冬衣满头白发,笑眯眯的迈着步伐缓缓行来,立在了灵霄门前,后头跟着那年轻的博士。
灵霄掌柜笑着示意外头的人安静,接着从容不迫,态度和缓的开口道“老朽乃是此逆旅的掌柜,鄙姓张,事由老朽已知晓些许,夫人,郎君们尽可放心,灵霄绝绝无什仗势欺人,棒打四邻的事情”打量了一圈围观人群,最后目光定格在,仍四处哭泣煽风的妇人身上。接着道:
“这位夫人说灵霄内的人,盗了你的雉鸡,又撒了你的米粮,导致你无粮下锅。老朽虽很同情你的境遇,但还想请夫人与我认认人。如若不是灵霄内的伙计,盗了你的雉鸡,还请夫人收回攀诬灵霄的言语。”
人群中妇人故作擦眼泪,眼睛滴溜溜的转,片刻抬头道“小妇人并无意攀诬灵霄,人也不用认了,盗鸡之人并非是灵霄内的伙计,而是灵霄内的客人。”说罢指着无极的房内又道“就是那扇窗内的客人。”
张掌柜仰头看她指的窗户,微愣,随即看向妇人笑道“灵霄三层阁上的房间皆是十两银起,如此贵客怎会盗鸡,夫人怕是认错了。”
众人听张掌柜此言皆是点头称是,转头又劝妇人好好想想
张掌柜望着那支开的窗户,面色如常心中犹疑,那里头住着的小郎君,头两日不过住的是最便宜的隔间,昨日一貌美女子使了银钱,才为他换进了现在的房内罢了。随即摇摇头,笑望着垂头不断拭泪的妇人,不再多想。
“张掌柜且让我去那房内看看可好,若真是那里头的人盗了我的鸡,此刻或还可找到证据,味也未散才是,如若不是,小妇人给里头的贵人磕头赔罪,米粮之事从此闭口不提,可行?实在是现今米粮太过精贵,还望张掌柜行个方便。”
妇人满面愁苦望着张掌柜,眼中有精光闪过。忆起方才被扔下窗外,咬的细碎的骨头,心中满是笃定
只见妇人话落,围观众人又开始偏向她且纷纷附和,叹息,如今米粮是多精贵的物什,即使是襄阳城内百姓大多也是一日一顿粗粮罢了,还不敢管饱。现在能一日两顿米粮的皆是有家底的,能一日三顿以上的尽是氏族。
若不讨回,这妇人归家后,怕是要去掉半条命了
被妇人扯住衣角的刀疤脸男子,嗤笑一声,也不准备出面说出实情,怜悯的看着如此钻营的妇人
不过是些野菜根子几个土瓜罢了,哪里算的上米粮。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济一济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