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川在御书房用了午膳后,思来想去还是得去见见闻伊宁。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从前按照闻伊宁的性子,宋临川晾了她这么久早就发脾气了。可听鸾凤殿的下人说,嫁过来的安国公主对待下人很温和,甚至……很高兴。
李公公陪着宋临川走出御书房,宋临川并没有直说去哪里,只是走到鸾凤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李公公侍奉宋临川也有些年头了,便心知肚明,小声道:“皇上,内务府的人都是按照皇后的礼制置办的宫殿,挑选的宫人也是最为细心不过的,皇上可安心。”
宋临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桃花酥可有送去?还有把定国的女子该看的书都给她送去。”
李公公微微笑着道:“每日都有送,前两日的时候公主吃的多,只是这几日听伺候公主的下人说,公主似乎不怎么吃了。至于书籍也已经送去了,不过公主似乎……不识字。”
“不识字?”宋临川眉头紧皱疑惑道。
闻伊宁的确是个不求上进的,但也不至于到大字不识的地步,闻伊宁十一的时候大部分的字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了,如今都十六了怎么会越来越差了?
李公公也觉得奇怪:“老奴也是在再三问了伺候公主的下人,公主似乎真的不识字。那日那下人故意将书架上的《女则》打落在地上。下人故意说自己不小心弄掉了的是《策论》谁知公主拿到手里看了看居然没有半点儿怀疑,还叫那下人把《策论》放好。”
宋临川眉头紧皱,宫里的公主再怎么得宠也当看过《女则》,连这两个字都不识,闻伊宁这些年都去做什么浑事了?
是不是日日都跟曹子攸逛花灯听戏曲?
宋临川这样想着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宋临川铁着脸走进鸾凤殿。
葵惜被仲姘赶到外面扫地,葵惜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抬起头来,紧接着就看见宋临川进来,葵惜惊恐的跪在地上,小声道:“奴婢参加皇上。”
宋临川看向葵惜,葵惜的手上有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看得出来伤得很重。
葵惜是闻伊宁的贴身宫女,闻伊宁虽然脾气不好,可是个护短的。谁又这个能耐打了葵惜,还如此之狠?
“你的伤?”宋临川问道。
葵惜下意识的用袖子将伤痕掩饰起来,眼神游离道:“奴婢……是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李公公见宋临川对葵惜如此上心,便巴结道:“姑娘这伤不好好处理日后可是要留疤的,老奴到时候让太医院挑些上好的伤药来,姑娘用了自然会好些。”
宋临川斜眼瞪了一眼多嘴的李公公,冷声问葵惜:“你家公主难道没有伤药给你?”
葵惜低着头咬着下嘴唇,只是摇头。
宋临川不说话走进鸾凤殿。
鸾凤殿是后宫中最大的宫宇,鸾凤殿内有定国独一无二的鸾香,香味甚浓,寓意为君后欢好,是历来定国皇后的尊荣。
宋临川进来时,仲姘正跪在地上整理杨知鸢打翻的茶水,抬头看见宋临川时也是一阵错愕,随即跪在地上轻声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闻伊宁呢?”宋临川环视着屋内问道。
仲姘心中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的,虽说杨知鸢和闻伊宁长得相似,可毕竟二人不和,仔细分辨还是可见端倪。
仲姘小声回道:“公主在暖阁里。公主怕冷所以在暖阁里休息。”
宋临川本来紧皱的眉目微微松散开来,他想起自己走前闻伊宁冒着寒冷来给自己送画卷,小脸冻得通红,头发也未曾梳理,模样甚是可爱。如今那副定国山水画还挂在他的寝殿之中,宋临川睡前总要看上几眼才能安眠。
宋临川便想去看看闻伊宁,谁知仲姘却拦住了他,仲姘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小声道:“皇上,公主睡着了,公主的脾气您是知道的,等公主醒了,奴婢让公主去见您,现下……”
仲姘对杨知鸢冒充闻伊宁一事毫无把握,宋临川在安国时便是个心机深沉的,对闻伊宁看似恭敬,实则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威胁。若是让宋临川此刻见了杨知鸢,认出不是闻伊宁怕是会生乱子。
毕竟现下安国还没有找到闻伊宁的下落。
宋临川思忖了一会儿,他自然是清楚闻伊宁的个性,只是此刻她既然已经准备要嫁给自己了,那何时见面也都是一样的。再者说宋临川对闻伊宁的思念早已经难以遏制,他只是想瞧一眼她,别无他意。
宋临川对着仲姘淡淡道:“朕不会吵醒她的,朕只是看看她。”
仲姘见状,心似乎也提到了嗓子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宋临川蹑手蹑脚的慢慢走进暖阁,他知道闻伊宁嗜睡,又不喜欢被人打搅,便想着不把她吵醒。
可走进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背影。
那女子穿着松散的碧色衣裳,正坐在梳妆台旁梳理着她的长发。
宋临川拧眉看着女子的背影,见女子缓缓的转过身来时,宋临川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杨知鸢?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