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公在王妃那里回来,又被商容与邀请去小酌几杯。
他吃过王府的皇室宵夜,饮过藩属国进贡来的琼浆玉露,从商容与那里出来后,便在花园里赏花溜达。
他从没见过这么雅致豪华的庭院,一树一木、一花一草、一砖一瓦……
都是那么极致,堪比人间仙境。
今日虽割了肉,但也算结交了王爷,更何况冉清谷那个人精竟然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他将那些钱财地契全给了冉裳,等回到北城,那些东西,不还是他的了吗?
这跟左口袋出,右口袋进有何区别?
因此,他心情还不错,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的在庭院间徘徊,好似回到自己家里似的。
走着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
王府庭院太大,每一处景致都很美。
那琼浆玉露饮着十分甘醇,他就多酌了几杯,现下酒劲儿上来,头昏昏沉沉,此时又是夜间……
总觉得每一处他都走过,却都不曾走过。
他饶了几圈把自己绕糊涂了。
这时,有个巡场的小厮提着绡罗纱灯从廊桥下走过。
见到那人,白国公喊了声。
小厮连忙行礼:“见过国公大人。”
白国公故作高姿态问:“万莲园往那边走?刚从世子那里吃过宵夜回来,现下迷路了。”
小厮恭恭敬敬的掌灯带路:“请国公大人随小的来。”
白国公挺着滚圆的肚子跟上。
不愧是皇室贵胄,下人都这么知礼节。
白国公跟着小厮绕着,可是越绕越偏,庭院花木也渐渐少了……
他拉住小厮:“这路好像不对吧?”
小厮微笑:“国公大人走得太远,若要原路返回,可得费一番功夫,小的就带大人抄了近道,过了前方马厩,就到了。”
白国公喜笑颜开:“原来如此。”
不愧是皇室,连伺候的下人都是人精,如此善解人意,还带他抄近道。
走了两步,小厮突然捂住肚子,面色痛苦不堪哎呀的叫唤着:“国公大人,因大人来王府,王爷高兴,赏了小的们几杯酒,现下吃坏了肚子,小的去一趟茅房,去去就回,大人在此地等等小的。”
说完不等白国公答应,小厮就跑了。
白国公心里怨怒,却也没法,只得在原地等着,打算等明日一早告诉王爷,扒了这人的皮。
等了会,白国公不见人回来,晚来风吹,酒劲儿上来,他脑子更是昏昏沉沉的,半个多月来日以继夜赶路的疲劳在此时放大到极致,他困倦不已。
想到那人说走过前面马厩就到了,他就朝着马厩走去,兴许路不远了。
走到马厩外,听到不远处假山后传来一阵浓重的男女喘|息声,听得人浑身燥热。
男声:“我可伺候好了你?”
女声:“你伺候好了有什么用,那胖猪老头子今儿可气死我了,家产被那贱人拿走了一大半。”
男声哄着:“别气别气,这回北城山迢路远的,路上匪寇那么多,不得出点事故?你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等在路上杀了那肥猪与那姓冉的贱人,他们的家业不还是我们儿子的吗?”
白国公宛若晴天霹雳。
那声音,不是江氏与护院总管还能有谁?
他冲进假山,大喝一声:“奸夫淫妇!”
江氏与护院总管齐齐回头看去,大惊失色,连忙掩着衣襟朝着角落里缩。
护院总管是个精壮的男人,这些年为白国公打杀不少人,深得白国公的重视。
但现在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
冉家那小子拿他与江氏的奸|情威胁他,如果他不按他的吩咐办事,他就去白国公面前戳穿他们的奸|情。如果他按照他的吩咐办事,他会保他性命,并且给百两黄金。
他知道白国公的脾性,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更何况,冉家小子主要想对付白国公与江氏。
江氏虽然跟他睡过几年,生了两个孩子,但到底只是个女人,有了黄金百两,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用寄人篱下看江氏的脸色,每天提心吊胆怕白国公发现?
再有者,冉家小子男扮女装这件事就是把柄,将来他可以利用这个把柄问他要更多的钱财,毕竟这成王府一块砖瓦都是宝贝,他是世子妃,如今又掌家,手里有用不完的钱财,这以后就是他的聚宝盆。
江氏连忙祈求:“国公,你听……”
白国公气急,一巴掌打了过去。
护院壮着胆子,站起身推了白国公一把,反正冉清谷要对付白国公,这肥猪命不久矣,他打一下又怎么了?
白国公脑满肠肥,行动不便被推得一个趔趄。
他气急败坏指着男人大骂:“你……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竟敢……我要杀了你们。”
男人冷笑:“你杀了吗?看你这肥猪样子,对,我们不仅给你戴了绿帽了,你儿子女儿都是我的……”
白国公怒不可遏,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要冲过去。
男人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对江氏说:“快捂死他,别让他闹大。”
他不知道冉清谷要怎么出手,但他现在不能让人听到。
江氏慌忙之间捂着白国公的嘴。
假山后突然出现一个小厮,大声喊着:“这里有人。”
瞬间,四周灯火通亮,无数丫鬟婆子小厮提着灯寻来。
假山瞬间被围住了,灯火照亮三个人的脸,江氏吓得连忙掩着衣襟,男人也连忙捂着脸。
被解救出来的白国公抢过小厮手里的棍棒,朝着江氏身上呼去:“贱人,我杀了你。竟然给我戴绿帽子,还让我替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养子女……”
江氏吓得连忙护住头。
只是那棍棒刚举过头顶,白国公眼前一白,手松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的孽种……”
砰一声,棍子掉在了地上。
白国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着,他朝着身后的假山倒去,呼吸急促,胸膛起起伏伏。
冉清谷连忙扶住他:“爹,你怎么了?”
白国公嘴唇颤抖着,急促的蠕动着,喉咙里呼啦啦的,嘴里呃呃了半晌,一个字没蹦出来。
旁边有经验的小厮说:“世子妃,国公大人好像中风了。”
冉清谷挑眉:“快,请御医,快请御医。”
几个小厮连忙将白国公扶走,白国公那破败拉风箱似的喉咙依然在呃呃的叫喊着。
冉清谷痛心疾首看向江氏,怒问:“我爹对你那么好,你怎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