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行,没在西山村掀起多大的水花,偶尔有人说苏锦“忘恩负义”她也能当没听见,倒是她请阿瑞娘来帮忙事被许多人知晓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就是周氏。
她从前只以为苏锦不像个能挣钱的料,故而上回才说了那么一通话,如今见她一趟趟往镇上跑,哪里还能不晓得是自己错算了,脸上更是烧得慌。
周氏不耐烦地打着扇子,自从这小寡妇进门之后,她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糟心事一桩接着一桩不说,偏偏还不能太撕破脸,免得坏了名声,耽误的是四郎的前途。
但她万万没想到那小寡妇如此不留情面,竟撇开两个妯娌,找上了一个外姓人,还一天给人几十文的工钱!
林氏也气得不轻,那日她跟着周氏去找小寡妇,只以为是去攀关系的,万万没想到她是去撇清干系的。
再加上西屋里的那个,这周家人真是蠢到一窝去了。
她正这么想着,西面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周氏穿戴整齐,手上还拎着两个包裹,跟在她身后的沈大郎亦是大包小包。
林氏见状,出声道:“大清早的,嫂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周氏却连瞧都没瞧她,反而伸手搡了搡一旁的沈大朗,低声道:“你去说。”
后者踟蹰一阵后迈进了堂屋。
见状,林氏在东厢房门口抻着脖子朝堂屋里看,她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大哥想去县城做工。
近几年村里去县城谋生的人不少,但城里人瞧不上乡下人,大多是些卖苦力的活,累死累活不说还没个几钱银子,怕是连吃住都成问题。
林氏撇了撇嘴,没再关注。
最后沈大郎还是去了县城,他一走,小周氏比往日更加低调,似乎是彻底学聪明了。
这事传到苏锦耳朵里时,她正在传授阿瑞娘做酱的技巧以及各种配料的配比,索性后者学得很快,一两个时辰就掌握了大半。
今天天气热,王大娘没下地干活,苏锦家里又比别处凉快,她便坐在厨房门口和二人谈天,这一坐就是一上午。
“你这婆家真是一笔烂账,我看那林氏也不是个好惹的。”王大娘说。
苏锦笑了笑:“只要他们不来膈应我,就什么事也没有,若是来,我倒也不怕。”
王大娘点头:“自然,说到底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手上有银钱攥着才是最要紧的。”
剩下两人都深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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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县,醉香楼。
自从月前醉香楼推陈出新,列出几道新菜色后,这些天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甭管是大堂还是厢房都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不少特意从府城赶来的食客。
“小二,来一份豆豉鲮鱼。”一个穿着绛紫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朗声道。
跑堂的听见这话,一脸歉意地说:“这位客官,真是对不住,今日这豆豉鲮鱼没有了。”
“罢了,那就来份豆豉排骨。”
话落,小二依旧面露难色:“不瞒您说,咱们后厨这豆豉酱告罄了,这两日凡是跟豆豉沾边的都没有!”
男人闻言,顿觉有些遗憾,他前两日在别的食肆吃过同样的菜色,总觉得滋味比不上醉仙楼,但醉仙楼作为苏县最有名的酒楼,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那几时能再有?”
小二皱了皱鼻子:“这可说不准。”
这样的场景,一天要发生很多次,袁掌事被底下的人问烦了,干脆把门一关,谁都不见,心里却也在感叹苏锦的手艺。
原来只不过是少爷让他照看照看,却不想还有如此机遇,如今的醉仙楼可谓是蒸蒸日上啊。
就是这酱的量实在太少了些。
一转眼,又到了苏锦给袁掌事送货的日子,这回数量多,足足装了三大车,过往路人纷纷投来目光,大概是在这么多罐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老高笑着打趣苏锦:“你这生意越做越大,届时可别忘了我们西山村的父老乡亲啊。”
“这是哪儿的话。”苏锦笑了笑,答得模棱两可。
三辆车晃晃悠悠,不多时就到了镇子西面——牛车进镇子太麻烦,故而上回苏锦和袁掌事说好,只在镇子外碰面。
袁掌事俨然已经等了一会儿,他看见苏锦,又注意到装了整整三辆车的东西,面上不禁一喜,连忙迎了上来:“苏小老板,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苏锦跳下牛车,走到他跟前,略带着些歉意道:“又让您久等了。”
“嗐,哪里话。”他说完边去查看那些酱,又道:“这回可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