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吧嗒。”

褚弋彻底无奈，俯身把被小魔王折磨了半天的可怜笔救了回来，食指曲起就是一个爆栗。

姜芷的顽劣他其实早就发觉，虽说这一个多月她始终在修养，没怎么动弹，但初次见面时那双杏眸中遮盖在迷茫警惕后的精光还是被他捕捉到。

为人师多年，怎么能少这些察言观色。

迷茫警惕不过是因初来乍到时对陌生环境的本能表现，他知道，一旦环境适应后，这些情绪退却，迎来的就是一只小魔王。

果不其然。

“呲——”

竖子！竟敢打她！

她尾巴垂下，绷直了身子，开始炸毛。

“怎么，还要生气？”

他就这么静静看她，眼里含着笑，她却莫名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行，你赢了。

不气就不气。

她刚准备转身跃下去重新回去睡觉，结果后脚刚离桌，半空中就被人一臂拦下，紧接着撞在个温热的怀里。

“往哪跑？”他手臂穿在她前爪与肚皮之间的位置，另只手顺着头顶和背上的毛，待她安分下来，拿过旁边从图书馆拿回来的书，食指点在封面上：“看完。”

姜芷：？！

拒绝。

她扑棱着要下去，没用，正要动用术法，就听他淡淡又唤了她声：“姜芷。”

“听话。”

不！想！听！

不！要！学！习！

她不肯配合，褚弋也无所谓，伸手继续缓慢的顺着她毛，从头顶开始慢慢抚至背上，一下一下的撸，直让她舒服的情不自禁闭眼。

然后，就听到他说：“看完这些，今晚吃肉。”

她动了动。

“买了芒果。”

“石榴。”

“葡萄。”

“火龙果。”

最后一个音落下，连书带团子齐齐落到了地上。

他书房面积大，除相应家具和一套沙发外，还有不少空间，她就这么抱着一堆书趴在地上，爪子正翻着书皮。

褚弋倍感欣慰：“去沙发，地上凉。”

她摇摇脑袋，懒得再动。

书皮翻开露出第一页，她突然腾空，被他抱着往沙发上走。

“吼吼——”

她扑腾着四肢，急切的拒绝。

“怎么了？”

她扭头一直看着窗边，身子还往前挣了挣。

褚弋了然：“想去飘窗？”

“呜叽。”

他失笑，小家伙越来越难养。

又转了方向将她放到飘窗上，并把一摞书齐齐摆在她面前，叠起来比她还高。

“看完。”

姜芷：“……”

他说完就出了门，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填好的香炉，放在飘窗上。

“用术法将窗子变成单向玻璃，不然会被人发现。”

并附带讲解了单向玻璃的意思。

等她弄完，这才重新坐了回去，几秒后响起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姜芷也歇了反抗的心思，低着头开始跟第一本书作斗争。

爪子翻开书皮，随后，书开始自动翻页，并越来越快。

她视线紧盯着，若仔细看，方可看到她瞳孔动着微小的幅度。

很快，第二本书开始。

乌金西坠，玉兔东升。

褚弋敲下第一部分的句号点了保存，摘下眼镜揉着眉心，转身看过去，姜芷也刚好看完最后一本书。

他挑眉：“看完了？”

她无论什么速度看完，都在他意料之中，有术法跟普通人自然不一样。

姜芷点点头，为防止认真严谨的褚教授怀疑自己，她跃地化人形，张口便是一句：“电脑好玩吗？”

褚弋惊奇，感叹她接收知识的速度奇快。

“还不错，试试？”

“不要。”

她原形时肉乎乎的，比橘猫还肥大，但人身却身姿窈窕，凹凸有致。

华服曳地，她缓步踱到书柜前，仰头时朱钗折射着夕阳的余晖。

“你们的世界很有趣。”

“这些书我会全部看完。”

她在背完两本字典之后，几乎完全适应现代汉语的交流方式。

褚弋难以置信，指着占据了一整墙的书柜：“这些？全部？”

她不是不喜欢看书？

“嗯。”姜芷的猎奇心比猫还重，一番了解后，她反倒更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反正，她有更快看完的方法。

她这么爱学习，褚弋又怎会不依。

只是他的书柜里藏书多如牛毛，又涉古今中外，全看完怕是不易。

但倒也不是没可能，她的术法是个好东西。

而且，两人同时发现，姜芷靠看书获得的知识，比他教要快的多。

“行，我先去给你洗水果，晚饭吃肉。”

姜芷裂开嘴笑，准备化回原形时，余光瞥到书桌上那支被她摔了几次的笔。

她走过去，悄悄伸出食指一戳。

“吧嗒。”

走到门口的褚教授回头，无奈的唤她：“姜芷。”

她瞬时化作原形，一道白光闪过，书房已没了身影。

香炉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