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识过牢中女人的癫狂后,男人终是害了怕。
他连忙夺过祥儿手中的钥匙,将关住无名的那一四方牢门紧缩,随后,便抱着孩子快速离开了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
而无名,则开始奋力地摆脱身上的枷锁,因为若真如祥儿所言,她和清缘在太阳初升之时,就会被送上黄泉路。
她倒是不畏惧生死,只是,她不舍让那名对世间万物仍然保持喜爱的小和尚死去。
可如今,她的双脚虽已被解开,但双手却仍被紧紧束着,且自身还被这座坚硬不可摧的牢笼所关押着,要想从此逃出去,实在是难上加难。
最终,在经过了一番又一番的努力下,无名浑身的力气都消耗完毕了,但也没能撼动这囚牢。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裳,紧紧贴在她的伤口上,火辣的痛感逐渐麻木了她的神经,她终是累到睡着了。
而这一次,她好似又做了一个梦,但这个梦里的人,不再是晏岚歌,而是她自己。
梦中的自己,正蹲在水池边洗衣,小小的一双手,却长满了冻疮。
且透过水中倒影,无名看清了那时的自己。
身材矮小,面色苍白,但脸上却是极为光滑的,并没有那道丑陋无比的刀疤,是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
看样子,莫约才有四五岁,本应是最为天真快乐的年纪,但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唯有重重心事。
突然间,梦境散了,变成一团团漩涡,待画面再次清晰起来时,她发现自己已是身处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森野中。
无名下意识抬起头,看着那被积雪压成雪白的树冠,但却被这一片苍白晃住了眼。
她连忙将头低下,揉了揉酸痛的眼,可就在再次睁开之时,不远处出现了一团极为耀眼的黄褐。
那是一只吊眼老虎,且在它这一双幽暗的绿瞳中,不断渗透出一种强大的气场,一种足令人瘫软在地的威慑力。
它似乎并不着急着一口吞下这个小不点,反而是从容地踱着步子,头颅高高昂起,带着诸如帝王般的睥睨姿态,俯视着这渺小而又不堪一击的孩童。
无名见状,不由得被吓到瞠目,她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老虎,哪怕她知道,这只是她所做的一个梦,但也被吓到惶恐了神态。
而这老虎,好似十分享受她所流露出的畏惧。
它满意地摇动了背后拖着的那条宛如钢鞭的尾巴,欢悦地微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带几分玩味姿态用腥红的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牙齿,准备好了饱餐一顿。
猛然间,它便如一支离弦之箭,四肢踏着雪地飞跃而起,在极快的交替中朝惶恐无措的无名奔来,高高举起尖锐的右爪,从她的耳处一只划到她的鼻翼方,在她的整张右脸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这会儿,脸部传来的剧烈疼痛总算使得她回过了神来,而身体也跟着一点点恢复了力气。
此时,在无名的脑海中虽是仅有一片空白,但本能的意识支配起她的动作,不顾一切地朝前方狂奔着。
在这片偌大的皑雪森林中,上演起一出老虎的游戏。
这只老虎,实在是过于狡猾,对于这唾手可得的猎物,它却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力来。
它悄然停止了抓捕,蹑手蹑脚地藏身于森林深处,待那狂奔的小姑娘彻底跑麻了腿,没了精力时,它就跃身而出,为她带来一份“惊喜”。
最终,无名没能跑过这头嗜血的禽兽,她只得无助地蜷缩在角落,单薄的身子禁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