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急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要往外跑。
黑嫂把慕余放在床上,抓住他的胳膊,说:“老六,去哪儿呀?”
慕急:“妈,我去趟阴洼坡。”
黑嫂:“哎呀!还去什么阴洼坡,申老爷子还在门口守着咋呢!”
慕急:“早走了,妈,我必须去一趟,这事关我的清白。”
黑嫂:“那快去吧。”
慕急刚要跑出屋,便和进屋的慕阮撞了个满怀,慕阮手里拿的盆掉了下去,慕急帮他捡了起来。
慕阮:“你去哪里?”
慕急:“我去趟阴洼坡。”
慕阮瞳孔微缩说:“去哪里干什么?”
慕急:“去证明我的清白。”
慕阮抓住慕急的胳膊说:“什么清白?”
慕急:“哎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哎,我想起来,哥,那天下午你也去阴洼坡了,你是趁乱跑下山了吗?当时太乱了,我也没有看见你。”
慕阮嘴角一抿,说:“嗯,我趁乱跑下山了…跑回家了。”
慕急:“哦,那问你也没用,哥,你拿着盆干啥?”
慕阮:“我…我…嗯…我衣服脏了,我洗洗。”
慕急:“哟!三哥竟然自己洗衣服了,太阳大西边出来了,以前不都是我和妈给你洗吗?”
慕阮:“嘁!我自己洗衣服用得着你来管?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自己惹了一屁股事,还说我。”
慕急:“那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嘛!我先去阴洼坡看看啊!”
慕阮:“嗯。”
慕阮看着慕急跑出去,心里面一阵阵地发紧,他往盆里倒了点开水,便拿着盆到井口边,背对着屋子,开始洗那天揽了土的衬衣。
他今天早上回来后又偷摸地出去知道申濂走了后,就拿着铁楸翻墙出去,上了阴洼坡,把那个地锅坑填的满满当当,好似平地一样,上面又堆了草垛,和他们那天去念书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他暗自庆幸自己去填了坑,也料想到按慕急的性子,绝对会去阴洼坡再看看。
正洗着,他便想起清早去阴洼坡填坑,正堆草垛时便看见竹子从树背后钻了出来,猛推了他一把。
竹子:“你在干什么?”
慕阮又惊又吓,摇头说:“不干什么。”
竹子:“不干什么?那你拿着铁楸来填坑干什么?”
慕阮:“我…我。”
竹子:“那天申多哥的脑袋不是慕急砸的吧!”
慕阮:“我不知道,我那天一看见你们来了我就跑下山了。”
竹子:“你别撒谎了,那天申多哥把慕急掐的喘不上气来,他哪有功夫去找酒瓶子?”
慕阮:“钟棋他们都看见了。”
竹子:“你比我大三岁,可你从小被家里人保护的好好的,我呢?我从小就跟着申多哥摸爬滚打,被人骗过,也骗过人,我什么罪没受过?我知道,这件事有蹊跷,守在阴洼坡是抓人的最好机会,没成想,刚来就抓住了真正的凶手。昨天,你没有跑下山,你趁乱藏在了那个坑里,那里面有酒瓶子,申多哥掐慕急的时候,你就用酒瓶子砸了申多哥的后脑勺”
慕阮使劲的摇着头说:“我…竹子,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把我说出去?”
竹子:“你杀了我哥,你让我别把你说出去,凭什么?”
慕阮跪了下来,说:“我求求你,求求你,反正…反正大家现在都以为是慕急杀的,反正慕家也会受罪,求你了,别让人知道,好不好?”
竹子:“凭什么?”
慕阮:“申多哥都死了,你何必这样?你别告诉别人这件事,我会给你好处的。”
竹子:“什么好处?”
慕急:“我…我现在在上学,等我以后…以后有了文化,我就能走出宁乐村去赚大钱,我到时候把你和申爷爷接到城里去,这辈子你都不用赚钱,我养你们爷孙俩,好不好?”
竹子:“万一你反悔呢?”
慕急:“筹码掌握在你手里,我如果反悔,你尽管去告诉所有人,现在申爷爷要来我家找麻烦,到时候你尽管来,你现在从慕家的好处,以后我给你好处,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嘛!”
竹子:“行,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想法挺多,不过还有条件。”
慕急:“什么?”
竹子:“每礼拜抽空来申爷爷家,在他面前跪半小时,要别人问起,就说是你替慕急来赔罪。”
慕急:“好,那一言为定,你也要保守秘密,把慕急认定为凶手。”
竹子:“嗯。”
清晨的风凉凉的,沁入到两个少年的心脾里,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一个秘密,一辈子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