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些解释的话经过唇齿打架,到嘴边,居然就变成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她一头雾水,不过有一个道理她倒是铭记在心上了:
天上真的不会掉馅饼!
“呵。”
身后那人停顿片刻道,“我信你个鬼。”
“大侠、好汉、英雄,求求你,放了我吧……”下山前的豪言壮语有多威风,此时的求饶就有多低声下气。
然而身后那人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莫家是没人使唤了么,派这么一个菜鸡来追杀我。看这丫头的灵力波动,撑死六重天。
两人尬静片刻,那人突然放开了薛浅,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薛浅愣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寒战,压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急忙配合地摇了摇头。
生怕那人下一秒反悔,用树枝,像菜刀切豆腐一般,挥挥手,把她的头削掉
莫池有些不爽,她不认识他最好。但是莫名其妙有点不高兴,这女的他妈居然连他都不认识,莫非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你再好好想想。”莫池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薛浅手足无措,唇齿打结,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正确的。只好吞吞吐吐地实话实说,
“不……不知道……”
薛浅根本不敢直视莫池,只敢偷偷地瞄一两眼。
眼前这个轻易就能把她的头削掉的男人,并没有长一副凶恶面孔。相反,这张年轻面孔清隽无比。在皎洁似练的月光照耀下,显得分外标致高贵。一双灵动澄澈眼眸熠熠生辉,剑眉微皱,不甚友善。以及他的神情,桀骜不驯,盛气凌人,居高临下。
按薛浅的话说,就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好像天大地大我最大,狂傲的不得了。
此时莫池就正在用一种刻薄中夹杂着些许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薛浅。
“我是莫池,三点水加上也的那个池。”莫池漫不经心地道。
“我叫薛浅,浅尝辄止的浅。”薛浅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师父说过,礼尚往来。
“你叫什么与我何干?”莫池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薛浅惊讶地瞪大双眼。
哎,我们讲讲理,在别人报上名字后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个基本礼数问题好吗?
等等,这个人怎么突然就走了,就在刚才还想要我的命!
薛浅一时摸不清楚什么头脑,鬼知道这个名为莫池的人怎么想的,思路真够清奇的。
同时,这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他算哪根葱,我薛浅与他素未谋面,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薛浅一边愤愤地在心里怼着莫池,一边忍不住目送着他远去,他似乎携满一袖月光,点点灵光伴他而去。
莫池一身行头品味颇佳,用的都是上好的衣料,款式绣工皆为一流。虽一身上下主要是谦逊素净竹青色,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谦逊素净的韵味,瞧起来却无比风流外加有钱。
腰间似乎悬挂着一柄精巧的折扇,身后还背负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剑,剑身较一般的剑稍长、纤细。
薛浅此时却在想,也许是因为我太弱了,他杀掉我压根不需要拔剑,所以他才随手捡了根树枝……
就算他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莫名其妙就要杀我外加自恋。薛浅跺了跺脚,虽然心里一遍遍的蹂躏莫池,但是行动上却加快了步伐,一刻也不敢停留,生怕莫池反悔追上来杀了她。
薛浅叹气,出个道怎么那么难,我的人设都倒塌了。
第二日中午,薛浅终于穿越了这片树林,来到了一座小镇。薛浅回头望望首阳山,几乎消失在了西边的远方。
小镇虽不及八蜡庙镇繁华,但也可堪称车水马龙。薛浅先是被吓了个半死,然后不停地行进了一夜,生怕再有一根树枝架在她的脖颈上,此时她已是筋疲力尽,遂进镇寻找一个歇脚的地方。
沿着镇子的中轴线不断深入,一家散发着土豪气息的酒馆映入了她的眼帘。酒馆足有三层,每一层的装潢都很富丽堂皇,挂着的艳红到庸俗帘幕随风飘扬。
酒馆里面人声鼎沸,看来生意不错。
薛浅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乱叫,她掂了掂她的小包袱,包袱很轻,里面只有一身换洗衣物和她上次与师父一同下山讨要的零花钱。师父给的零花钱真的不少,再加上她刻意节省或让师父结账,省吃俭用,足够维持她十天的饭钱和住店钱。
唉,如果在这家酒馆吃饭,估计要花费不少,我还是省点钱吧。薛浅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起身去找下一家酒馆,突然发现莫池站在不远处,也在观察这家刻意铺张的酒馆。
妈耶,他怎么在这,趁他不注意,我还是赶紧溜之大吉吧。虽然莫池最后放了她,薛浅还是本能地害怕他,他在她心中可是一丝好印象都没有。
薛浅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反方向走了几大步,然后连滚带爬地溜走了。薛浅左拐右拐,步入了一条两旁皆是人家的小巷。此时午时已过,镇上的居民们大都在家中休息。幸好,在路边的树荫下,有一位老爷爷正推着车在卖中午剩下的包子。老爷爷的衣衫青灰,缝缝补补,羸弱的胳膊摇摇晃晃地推着车,艰难地走着,像是下一步就要跌倒。
“老爷爷,您好,我要两个包子。”薛浅笑道,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好嘞。”老爷爷也笑着递了两个包子。
“老爷爷,这钱您收好。”薛浅不忍老爷爷一把年纪顶着烈烈炎阳推车买包子,伸手递给老爷爷远超两个包子的银两。
薛浅话音未落,余光猛然瞥见莫池抱着手臂地站在老爷爷后面。
薛浅下意识地挺身而出,把老爷爷护在身后,凭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强装着毫无畏惧,冲莫池喊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这剩下的钱,给我算一个包子。”莫池毫无诚意且敷衍地道。
莫池脸色极差,像是暴风雨前密布的滚滚乌云,濒临爆发的边缘。
薛浅向来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她不知死活地回答道:“你怎么好意思向老爷爷讨要东西,自己没钱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