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早上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帽檐压的很低,经过一楼大厅时脚下飞快。
直到上了辆出租车,方卿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如果第一晚是身体上的酷刑,那昨晚无疑是精神上的凌迟。
不过虽整夜都不得安稳,但那男人并没有真正做到底,否则按照前晚的模式再来一遍,他这会儿应该躺在医院。
方卿路边买了早饭到剧组吃,祁景到了以后立马凑过来,神兮兮的笑说:“你昨晚好像没有回来。”
“”
“你们进展这么快的吗?”祁景用肩膀撞了撞方卿,“快跟我说说,那陆总有没有承诺给你什么好处?”
方卿低头看剧本,头也没抬道:“我昨晚去我朋友那睡了,没你想象的那些事。”
“诶你就别蒙我了。”祁景都凑到了方卿耳边,笑嘻嘻道,“你后颈上还有一块咬痕呢?怎么?不是陆总咬的,是你朋友咬的?”
方卿身体一震,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后颈。
祁景从方卿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慌,他也跟着愣了一下,随之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跟别人说,而且这咬痕被后衣领挡着,不仔细看难发现的。”
祁景见方卿脸色未见半分缓和,便只好道:“不为难你了,我知道你俩这是地下情,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被感情滋润的同时,别忘记给自己捞点好处,跟这种大佬谈恋爱,不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什么甜言蜜语都是虚的。”
方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尴尬的笑道:“我知道,那你答应我,千万别跟别人说。”
方卿自然不想让好朋友知道那咬痕的源来,只能心想着用陆离霄顶锅,祁景也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拍胸脯给方卿保证,绝对不会跟旁人透露他方卿和陆离霄的关系。
接下来的四五天,陆离霄因为出差的缘故没能再来找方卿,但一直在手机上跟方卿保持着联系,每晚的拍摄结束的再迟,陆离霄总会跟方卿聊上十几分钟
这四五天里,方卿也没有再被那“空调维修工”叫去那间酒店
方卿试着私下联系过迟正山,想让他现在就安排小李配合自己妹妹的手术,但迟正山告诉他,必须得等他的客户跟他签下单子,他那边才会给小李指令
也就是他方卿必须完整的熬过这一个月。
方卿也曾想联系小李,就用迟正山给他的那笔钱再去收买小李,但小李不知被迟正山安排到了什么地方,他压根联系不上。
方卿每天都在数着时间,只恨不得哪天一睁眼这一个月就结束了。
这段不见光的关系,就像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让他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心虚胆怯。
特别是面对陆离霄时
五天后,陆离霄出差回来了,他没有提前告诉方卿,而是在傍晚直接来到将王剧组,并又提前以方卿朋友的身份,给这穷酸的小剧组从高档酒店订了饭菜运过来,精致美味的菜式多到晃眼,馋的整个剧组演职员工嗷嗷直叫,欢呼不已。
“方哥,你这朋友真大方啊。”
“方哥这朋友土豪啊,这些菜就算去酒店吃,有的一样都得好几百啊。”
“好久没吃的这么丰盛了,方哥万岁!”
“方哥,跟你合作真是太有福了,你下一部戏去哪个剧组,我要去给你当群演。”
一群人吵吵呼呼,方卿笑而不语,转身走到陆离霄跟前,无奈的笑说:“这未免丰盛过头了,有钱也不是你这么挥霍的。”
陆离霄笑了笑:“明晚借这剧组的男主演,不破费点怎么行呢。”
方卿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答应陆离霄做他的舞伴,那慈善晚宴的时间,好像就是在明晚
“那你说服我们导演了?”
“同意了,为了更顺利,我还向你们导演撒了个谎。”陆离霄走近方卿,轻声道,“我跟他说我是你男朋友”
“”
方卿怔怔的看着陆离霄,垂在身侧的手,手指紧张的搓了搓衣角,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偏过头:“你这么开玩笑,导演会当真的。”
“当然是要他当真,不然怎么能顺利借到人,不过你放心,我请他帮忙保密了。”
看着陆离霄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方卿不知是哭是笑:“你故意的吧”
陆离霄嘴角略扬,他微微倾身,深邃的双眸缓缓靠近方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方卿面色微怔。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我我去吃饭了。”
方卿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陆离霄看着方卿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愈来愈浓。
第二天傍晚,方卿结束的很早,一收工就回酒店洗澡。
司机开车送陆离霄到方卿所住的酒店楼下,陆离霄拿着为方卿准备的西装礼服,直接上楼来到方卿门前敲门。
方卿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耽误时间了。”方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最后一场戏了几次,比我预想的晚了十几分钟才拍完。”
陆离霄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方卿白皙分明的锁骨处挪开:“不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服,你换上试试。”
“嗯。”
方卿接过衣服,转身去了卫生间。
这单人套房面积很小,床头的走道几乎只够一个人单向活动,房间内连张椅子都没有,陆离霄就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
枕边放着本笔记本,陆离霄拿起看了眼,发现是方卿给将王写的人物小传,以及一系列的表演分析,笔迹隽秀工整,看得出落笔者的认真。
不一会儿,方卿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陆离霄抬眼看去,一下就恍了神
时间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那个他陆离霄第一次见到方卿的下午
那时候,他还叫陆离,母亲是方家的保姆,为了多赚一份薪酬,将还未成年的他叫去给方家做临时帮工。
那天是方卿的生日,方家别墅的庭院内,香槟酒塔,鲜花杯盏,盛装出席的宾客都围绕着方家小少爷
当时陆离就趴在墙后,透过那人缝间好奇的打量着远处的方卿。
他是被管家叫去清理后院才得以从忙碌的后厨脱身,忙完了全部的活儿才有这一小刻的空闲,他身上穿着母亲给的围裙,上面早已沾满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