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温欢柔会这样问,秋月立即道:“我都看到了!我看的真真儿的!”
怒火越燃越旺,将她心底虚慌付之一炬。哪怕是说谎,秋月此时也能带着七分底气出来。
她恨不得能借此事把温欢柔的真实面目拉到世人面前,心里这样想,嘴里便也这样说了:“你虚伪自私,装得好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就算这天底下的人都被你骗了去,我秋月也不会!”
秋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使众人觉得这场闹剧更加精彩了。尤其是躲在温老太太身后的温欢沁。当她听到秋月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冷笑,嘴角也不自觉地一勾,眼底是散不开的笑意。
看来她这位大姐,还需修炼啊!
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说道:“你可别这样胡诌!我姐姐她是个什么品行,天下谁人不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跑来编排我长姐?仔细管好你的嘴罢!”
不管温欢沁心底里有多么厌恶温欢柔,但在眼下也绝不会同着外人说温欢柔一句不好。
她们都是温家的女儿,“休戚与共”这个道理都是被刻在骨子里的。
“你说了这么多,可拿的出证据来吗?”这场闹剧折腾了这半天也不见个停下,王充媛懒得再听下去,直接了当地挑破了。
王充媛这一开口,那几个得到皇帝暗示的心腹以及与温丞相交好的大臣也在一旁附和:
“是呀!空口白牙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这种事情可不能瞎说,你要知道,若是被查了出来,那可是要杀头的!”
众人原就不太相信秋月的话,且不说她有没有证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单拎一点,秋月就没那个本事让众人相信她。
这秋月什么身份?温欢柔什么身份?谁能去帮着一个奴才说话?
在者说,皇帝的意思大家又不是看不懂。只不过是顾及皇后娘娘,顾及六公主,都不大愿意开口罢了。
谁难不成还上赶着去做这个罪人吗?
可若有人率先提了出来,他们再随声附和,也算是个不损己身的好办法。
有几个心肠还算软的,看了看被摁在地上的秋月,嘴上不敢相帮,心里却是嘀咕:疯了吗这不是?温欢柔也是你一个小小婢女动得的?还这么明目张胆……
想到这,突然也就释怀了。
没脑子的东西,活该有今天的下场。
殿上的这些话像是一盆冷水,把已经烧糊涂了的秋月一盆盆泼醒。
这下,秋月才记起自己来上阳宫是做什么的。
方才正宴结束后,夏竹见六公主许久未归,便派了她来上阳宫寻人。谁知秋月刚走到上阳宫就听说了六公主坠湖一事。她心里又慌又急,连忙往樟树林那里赶,一路上又听说了不少传闻。
秋月一边瞎琢磨,一边瞧见了同陛下一齐走来的温欢柔。在惊讶之余,心中的怒火也被一点点激发。
她想到了六公主领舞被抢。
还想到了王充媛忤逆皇后。
越想越气,恨不得把温欢柔一把推进水里。火气像被点燃了的炮仗似的,火气直冲头皮。
这个温欢柔果然不安好心!
还真不愧是王充媛的外甥女,都喜欢去抢别人的!
秋月这前后一思索当机立断就认定了温欢柔是害六公主坠湖的凶手,二话不说就跑去皇帝面前“告御状”了。
至于什么“言语讥讽、恶语相向。”都不过是她一时臆想罢了。
看了看四周,听着那些七嘴八舌得言论,秋月突然从心底生出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她这才发现大殿之内竟无一人相信她说的话。
原来大家都当她是个笑话。
心里没了火气支撑,秋月的底气也不再那么足了。
如若刚刚在殿外她的所作所为皆出于一时气恼,而眼下,冷静下来的秋月却已发现她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不管待会儿结果如何,她都难逃一死。
成了,温家不会放过她。
败了,谁都不会饶了她。
可既然做了,她便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六公主待她不薄,她今日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要帮六公主讨一个说法!
秋月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额头上爆出根根青筋,勉强地抬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我发誓!若我有半句妄言,便叫我立时三刻死了,永世不得超生!”
自己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将温欢柔的面具撕破,就是要她再不为人,她秋月也无怨无悔!
这一下,却是谁也没能想到的。
熠朝人最敬鬼神,因此也十分相信因果报应一说。听秋月敢发如此毒誓,众人心里不得不对这件事情更加重视了。
没有人敢再将它视作闹剧。
而那以为胜券在握的王充媛,被秋月这动静吓得,把落在心底儿那口气又提了上来,不死心地问道:“秋月!你可要想清楚了!抬头三尺有神明,若你此话有假,誓言便是要应验的!”
他们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这个道理,本以为这个秋月是个没什么头脑的傻丫头,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为自家主子义愤填膺罢了。任她多会说嘴,终究也会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