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厕所之前,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吻痕的持续时间,人家的专业医学名称叫做“机械性紫斑”,一般四到七天才会自动消失,然后我就斯巴达了。 我被徐朝雨带回座位上,坐在我对面的顾平林正和传说中的博导聊一些一般人听不懂的东西。 顾平林侧着头,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这侧脖子上的红晕,此晕晕得还很深沉,很性感,显而易见啃的时候我是下了死力气的。 此时我特别想找个抹布过来给他擦洗一番,同时我还特别怀疑顾平林买围巾的眼光,丫的,连个吻痕都遮不住,不要戴好了。 “来,姜小白,给你介绍一下我家元老师,元琛,本人的未婚夫,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你将要为我们包上一份大大的红包。这是姜小白,就我经常跟你说的人有点傻但命特好的那个。” 徐朝雨敲敲酒杯,给我们作介绍道。 听到徐朝雨的话后,元老师还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我要不是冲着这份不好意思,我早就泼徐朝雨茶水了。 元老师和顾平林都是话不多的人,但顾平林是那种“你是谁不要跟老子说话”的话不多,而元老师是人本身就比较腼腆。 要不是根据曾枝枝的可靠消息,我还真难想象就是这么个腼腆的江苏男人和他妈死扛了十多年不肯找女人成家,因此在他和徐朝雨定下关系后,人老太太就一边嘀咕着“老牛吃嫩草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让咱家给撞上了呢?”,一边笑开了花。 中秋节的那会儿,疼儿媳的老太太得了几只肥蟹,直接就拎着螃蟹上了北京,让徐朝雨好好地尝了个鲜。 你说这么些年怎么好脾气的人都碰上炸裂型的人物了呢?比如元老师,比如我,此时此刻,请容我为元老师掬一把同情泪。 接下来,点的菜陆续上桌,大家也就边吃边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这个元旦穆清将跟着曾枝枝回湘西娘家的事。 穆清对此是非常骄傲的,他搂着顾平林的肩膀开心地念叨:“这刚定下了关系就得去拜访岳父岳母了,哎,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哥们儿行动迅速呢?但是,我是真没想到啊兄弟,当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用对这种事情多操心的. . . . . .” 换句话说就是:你个没用的单身狗! 顾平林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然后,穆清就闭上嘴,收回手,龟缩一隅。 “行了啊你,这回是我奶奶八十大寿,老人家说我要是再不带人回去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命看了. . . . . .这样吧,要不,到时候大家一块去?”曾枝枝嗔怪地瞪了穆清一眼,然后喝了一口饮料,提议道。 “好啊,好啊,好啊。”徐朝雨顿时两眼放光,笑着示意元老师,元老师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但曾枝枝话音刚落,我就暗觉事情不妙。 来之前,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顾平林说湖南省博物馆在修了五年之后终于开馆了,所以不久之后他肯定是要去一趟的,然后就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对于湖南省博物馆我当然是有兴趣的,但是对于跟顾平林一起去湖南省博物馆那我就真没兴趣了。我这么一个封建传统的人,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咱能随随便便就跟一个男人远走他乡吗?孤男寡女的,我还能完整的回来吗?于是我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顾平林倒也没多说什么,正好绿灯亮了,他手挂一档,车便开了出去。 而现在曾枝枝提到了湘西,湘西和长沙不是很远啊。 果然下一秒穆清就看向了顾平林:“诶对啊,你不正好要飞长沙吗?” “嗯。”闻言,顾平林放下酒杯,云淡风轻般地说道,“到时候我和小白就先去长沙,然后过去找你们。” 这是绑架啊,这是绑架啊,这是□□裸的绑架!!! 但还没等我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徐朝雨就已经面不改色地暗地里猛踢了我一脚。我委屈地看向她,而她也眼含深意地回望着我。 从她眼角眉梢的细微抖动间,我能够清楚地领会到她的意思:上啊!同志,上啊!千载难逢地好机会啊,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上啊! 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转过头去面对顾平林,我满心忧愁地望着他。 就在前天我刚对他做了一件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事儿,而此时我又要作为徐朝雨派遣的细作,潜伏在他身边。 这不单是亏心不亏心的问题,而是我真的不想再跟他有牵扯。可在两座大山的压迫之下,我又革命不了。 我一时过于忧愁就看顾平林看出了神,他原本正切着牛排,注意到我忧郁的小眼神儿后,就不免带了丝疑惑。 他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眯了眯眼,最后他默默地将手下的蘑菇汤推到我的跟前。 “. . . . . . .” 一场饭毕,大家又多聊了一会儿,元老师便起身去结账。 他坐着的时候我还没注意,他站起来后我才发现他个子原来和顾平林差不多高,只是还要再清瘦些。 我心下很满意,就连忙开启了地域自黑模式,对着徐朝雨叮嘱道:“老徐啊,1米88的个子,这基因在我们江苏那儿很特别啊,你可一定要把它完美地传承下去啊. . . . . .” “. . . . . .”徐朝雨微微一笑道,“共勉,共勉。” “. . . . . . .” 后来回家的路上,顾平林跟我交代道:“湖南那边非常潮湿,一下雨就更阴冷,你给我把衣服带厚实了。我会带一个箱子,咱大件的东西就放一块儿,你只要背个包,贴身衣物放里面就成。”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东西都放一块儿多不方便啊,可是从和顾平林认识到现在,大事儿上我一向没啥发言权,而且我确实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来,就全听他的了。 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开口说道:“顾平林. . . . . .” “怎么,有意见?”顾平林明确表示出他不是很高兴我有意见。 “不是,咱两到长沙后直接就去博物馆吗?” 顾平林摇摇头:“先住一夜,第二天去。” “啊啊啊,那我要住青年旅社,我要住青年旅社,我还没住过呢!” 顾平林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边给我解安全带边说道:“住酒店。” “住什么酒店啊,青年旅社多有意思啊。” 临下车之前,顾平林恬不知耻地跟我说道:“开房才有仪式感。” . . . . . . .我去你丫的仪式感! 因为我和顾平林要去一趟长沙,所以我们比曾枝枝他们先走一步。 这一天,我们到了机场,就先去办行李托运,在我东张西望的档口,顾平林单手一提就把行李箱提上了传送带。他把我两的身份证登机牌交给工作人员,然后便站在柜台前等待。 今天顾平林穿了一件蓝色厚外套,里面搭一件黑色衬衫,碎发随意地落在额前,以他这张天生的厌世脸,再戴个黑口罩就能完美地cos电影明星了。 行李箱被传送进去,顾平林拿回证件,拉着我走:“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不能把刚才所想的说出来,说出来他就会骄傲的。 我抽了抽手,显而易见没抽得出来,算了,我还是放弃吧,像我们两这样分手后还能和睦相处的实在不多,我觉得我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