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嘿嘿一笑,“小人就不打搅侯爷的好事了!”
说罢,也不待李岳发飙,朱老三便一转身,小跑着溜了。
望着朱老三的背影,李岳不禁摇头苦笑。
这朱老三,以前多老实的一个人啊,怎么就飘了?
“侯爷……”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姑娘端着一盆水身姿款款地走了进来,笑容甜美,“夜深了,奴婢先伺候您洗脚吧!”
“不……不用了!”
李岳一惊,连忙伸手就去接小姑娘手里的铜盆,“我自己来就好……”
“侯爷,”
李岳话还没说完,小姑娘突然神色一黯,红了眼眶,“您就这么嫌弃奴婢吗?”
“呃……”
李岳一怔,连忙陪笑,“怎么会呢?姑娘天生丽质……”
“侯爷抬举奴婢了。”
小姑娘却更伤心了,两行清泪已然溢出了眼眶,“奴婢进宫三年,皇上都没拿正眼瞧过奴婢……管事的公公也从来没给过奴婢好脸色看……奴婢总是笨手笨脚的,除了端茶递水什么都不会做,连饭都做不来……”
小姑娘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委屈,泪水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没事,没事。”
见状,李岳顿时就有些慌了,连忙柔声安慰着,“不会咱可以学嘛,你还这么年轻,学什么都很快的!”
说着,李岳又觉得这画风好似有些不对,连忙神色一整,“你放心,既然皇上让你们跟了本侯,本侯就不会亏待你们,先安心住下,本侯会尽快给你们安排好合适的差事。”
管他娘的小皇帝咋想的,既然他把这些宫女赐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我不能屈了她们!
“多谢侯爷!”
闻言,小姑娘连忙止住了泪水,双膝一屈,就那么端着铜盆朝李岳行了个礼,强笑着,“我等自从进了宫之后便成了那无根的浮萍,如今跟了侯爷,自然任凭侯爷做主!”
“那个……”
见小姑娘说得凄惨,李岳不禁有些无语。
不是应该有很多漂亮女人抢着进宫吗?进了宫就可以攀龙附凤了啊!
这小姑娘怎么说得好似被选进宫有多凄惨似的?
“侯爷,您坐。”
见李岳半晌也没有下文,小姑娘只得勉强一笑,“奴婢这就伺候你洗脚,侯爷刚安顿下来想是辛劳了,洗完脚就可以早些歇息。”
“好!”
这次,李岳没有拒绝,大咧咧地坐到了床上,就要脱鞋。
“侯爷,”
小姑娘连忙把铜盆轻轻地放到了一旁,上前一步跪到了李岳面前,一双纤纤玉手就伸向了李岳的鞋,“让奴婢来吧!”
“哦,”
李岳只得由她,心中却有些唏嘘,看着小姑娘这副谦卑的样子,想来在宫里的这段日子确实过得不怎么好啊!
也是,皇宫就一个天子,却聚聚了从各地千挑万选出来的万千美人儿,怎么可能人人都有机会攀龙附凤呢?只怕大多数女子都会被当成杂役使唤吧!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脱着鞋的小姑娘,李岳心中不禁生出了些怜悯,便柔声地问了起来,“入宫以前家住何处?”
“回侯爷的话,”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答着,“奴婢名叫薛涛,家在延安府。”
“哦,”
李岳暗自一咬牙,“想回家吗?”
既然小皇帝把这些女子赐给了我,我应该就放她们回家的权力吧?
“侯爷……”
谁知薛涛却突然浑身一僵,连忙俯首拜了下去,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呃……”
李岳一怔,有些疑惑,“你不想家人吗?还是……你怕朝廷会因此问罪于你?”
李岳着实有些疑惑,因为他真不知道把皇帝赐的宫女放走合不合符朝廷法度。
“呃……”
闻言,薛涛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抬起头望向了李岳,已是泪水涟涟了,“自入宫之日起,奴婢便是皇上的家奴了,若没有皇上的恩赦,这辈子也不能再回原籍,而且……奴婢家中父母早已不在,兄长也成家了,即便皇上让奴婢回家,奴婢也已无家可回……”
说着,薛涛又俯首拜了下去,声音凄切,“求侯爷收留!”
“那个……”
李岳恍然,连忙安慰,“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有谁愿意回家,我就可以想办法让你们回家。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放心吧,只要你们不想走,我就不会赶你们走……”
面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李岳着实耍不起侯爷的威风。
夜已深,李岳躺在红木大床上,裹着厚厚的锦被,心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只是越发地想念红袖、想念那些在石碣村和她相拥而眠的夜晚了。
与此同时,后院一间厢房里,两个小姑娘挤在一张床上,正在小声嘀咕着。
“薛涛姐姐,侯爷就没有留你侍寝的意思?”
“嗯……”
“也是,他是圣眷正隆的侯爷呢,又怎会看得上我们?”
“应该是看不上的吧!”
“那你说他会怎么安排我们?会不会到最后还是要把我们赶走?毕竟,我们连饭都不会做……”
“不会吧?他可是堂堂的侯爷,怎能说话不算话呢?”
“哼,我听小安子说当官的都是满口胡话,而且官越大越喜欢骗人!”
“哦……”
夜色如墨,寒意弥漫,偌大一座侯府冷冷清清,人无眠,各有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