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总管、连城和瑞英带人清查各宫,查证蕊儿的失踪,又找到了一块碎尸残体,同时还发现了小芳的尸体。
这回与往日不同,小芳的尸体是在两位姑娘的宫里找到的。“姑娘”便是王府后宫中还未被封品阶的宫人。
小芳的尸体也被切割好,但还没有分开,堆在一起埋在花厅的凉亭下。
听闻绮碧宫出了事,各宫的宫人都来探看。
崔总管道:“正好,把大家都聚在一起,也好把事讲讲清楚。”
蕊儿的尸块早已腐臭,小芳也被碎尸,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那些个碎尸就摊在绮碧宫花厅的泥地里。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崔总管站在凉亭里,高声问:“这被杀的都是元康宫的丫鬟,蕊儿,还有小芳,现在尸体都在绮碧宫找见了。”
绮碧宫住了两位姑娘,一位是柳姑娘,还有一位是杨姑娘。
柳姑娘一看就是个孱弱胆小的,此时吓得脚软,若不是有丫鬟搀扶着,只怕已经倒在地上。
而另一位杨姑娘,住在王府里的都知道,她是甸州淙王送来的美人,还是蘼莫族一家宗室的小圣女,算是有些后台,平日在府中仗着有点才气,也挺泼辣。
杨姑娘说:“崔总管,听您这意思,好像暗指人是我跟柳儿杀的?”
“咱家可没这么说。”
“呵。”刘昭媛坐在凉亭里,丫鬟在旁边用鎏香球薰着除腥草,还有人为她撑着孔雀扇。留昭媛用丝绢掩着鼻子,冷冷道:“尸块都还热乎着呢,这做菜的‘厨子’就不忍啦?嗨哟喂,那现在搁咱们头上飘着的冤魂们得多伤心啊。”
说着,刘昭媛对杨姑娘道:“你说是不是呀,杨圣女?”
杨姑娘气得脸红,“昭媛娘娘,您这是指桑骂槐,暗中诽谤。”
刘昭媛的丫鬟喝道:“杨姑娘,您可是在跟昭媛娘娘说话,请注意您的态度。”
戚承麟走上凉亭,对崔总管略一施礼,崔总管赶忙回敬,“琳姬娘娘。”
戚承麟道:“崔总管,此事着实蹊跷,如今又牵连了后宫姑娘,还是尽快请王上回来处理。”
刘昭媛道:“琳姬妹妹,你是从绿林来的,倒是不怕——可是你要晓得,咱王府里的宫人,除了你,那可都是出身名门,谁家不是锦衣玉食的供着?此时王府出了凶案,人心惶惶,若不尽快缉拿所有嫌疑人等,只等王上回来再查,保不准明儿个在场的各位都命丧黄泉。”
戚承麟两手交叠,颔首欠身,“昭媛说的对,是奴家浅薄。”
“噢——”刘昭媛抬手指向杨姑娘,“本宫差点忘了,王府里不是名门之后的除了琳妹妹,不是还有杨圣女么!”
杨姑娘皱起眉,戒备地看着刘昭媛。
“昭媛娘娘究竟想说什么?”
刘昭媛握着丝巾后倾,“本宫能说什么呀?你看,你不是蘼莫族的什么小圣女吗?听说有些西南野蛮子到现在还用活人牲呢,还得五花大绑,大卸八块,对着人偶分尸做诅咒,丢进洞里喂大蛇,本宫寻思着......杨姑娘是圣女,对这些应该熟悉的很吧?”
杨姑娘愤起骂道:“刘曼曼你血口喷人!”
刘昭媛猛然变脸,厉声斥道:“放肆!”
不论刘昭媛这席话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都引起了所有人对杨姑娘的怀疑。
连城附到崔总管耳边,低语几句,瑞英也用别样的目光盯着杨姑娘看。
崔总管思索片刻后,道:“杨姑娘,柳姑娘,得罪了,请跟咱家去禁廷司一趟吧。”
柳姑娘闻声径直吓晕了,搀扶她的丫鬟一阵惊叫。
杨姑娘嘶声竭力地吼道:“我是冤枉的——崔总管!我是冤枉的!”
崔总管不理睬她们,叫侍卫押着她们出宫,“走吧。”
杨姑娘回头对着刘昭媛大骂:“刘曼曼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刘昭媛厌弃地别过脸,翘着兰花指幽幽道:“这地儿真是晦气,绿萤,咱们走。”
“是,娘娘。”
连城留下继续搜查绮碧宫,从杨姑娘房里搜出了几只蘼莫乱神巫用的祭献人偶,还有蕊儿的一些随身物品。
看着杨姑娘和柳姑娘被抓走,又看到连城从杨姑娘房里搜出的秽物,戚承麟发出叹息。
“芷姝,时渝,我们回去。”
回檀清宫坐了没一会,戚承麟便孤身去了书阁。
芷姝满脸不高兴,“娘娘又去书阁,又不让我跟着。”
时渝说:“娘娘心善,最不愿见这些脏事,去书阁寻个清净吧。”
用晚膳时,戚承麟对余十讲:“杨姑娘是个好女孩,经常来看我,就是性子烈了点。唉,她是断不会做那种事的。”
余十敛眸,为戚承麟盛汤。
余十记得昨晚茅草屋里的声音,结合那男子说的“禁足”,定是刘昭媛无疑。
刘昭媛和凶手脱不了干系,而且嫁祸给杨姑娘是他们一早就合谋好的。
余十想了想,轻声道:“没想到刘昭媛心思细腻,连杨姑娘是蘼莫族小圣女都知道,还了解乱神巫里人偶分尸的祭祀之法,真是博学。”
戚承麟舀了两瓢汤,拿调羹的手忽然悬住,“是啊,刘昭媛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