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像骨烈一样,宁愿撞死也恳求宗家收回成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人。
被驱逐了,那是你对不起宗族不是宗族对不起你,宗家拿族规来罚你是对你的奖赏。
场面只剩老头绞尽脑汁的喝骂,和一群家丁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他们最在意的家族被一个旁支玷污了。
骨鹤咔咔地握着拳头。
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骨家家规管不了,我侦缉局管得了。骨吏,有人举报你当街行凶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古镇抬眼看向进来的人,警装风衣左侧垮剑右侧手枪,这是侦缉局的警卫。类似于前世的警察。
古镇杀人是在早晨,现在已经大晚上了侦缉局才来人。
因为事涉骨家,所以给出一天时间让骨家优先处理?骨家居然也整整一天没任何动作?按照骨家的尿性,应该是古镇抢走骨烈遗体,走不出十步远就被当街打死才对的。
古镇向着警卫伸出一只手来:“拿来吧,多谢警长走这一躺。”
“嗯?”警卫凝眉看着古镇。
古镇惊奇道:“难道警长不是来给我送奖励的?今日早晨我揪出了二河山的山贼,甚至为了避免他伤害市民,不惜英勇奋斗当街将他活活打死,按照城主的规矩,至少也可拿到五十个金币的奖励吧?”
警卫明显一愣。
旁边骨鹤冷声道:“一派胡言!我骨家护卫是山贼?你怎么不说骨家是贼窝?!”
警卫也反应过来,皱眉道:“你说山贼可有证据?杀了人就说是山贼还要侦缉局做什么?”
古镇笑了:“我有物证也有人证!”
“在哪儿?”警卫问道。
“物证在这儿。”古镇点了点脑袋,又看着骨鹤眼角微微弯着:“人证是骨鹤骨公子!”
一院子的人同时看向古镇。骨鹤手中折扇啪地收了起来:“抱歉,我骨鹤行得端走得正,不敢作伪证。”
古镇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嘘,大公子稍待片刻。”
古镇提笔在纸上匆匆画了两张速写,抬手递给骨鹤:“人呐,还是要多读书,自以为天衣无缝,孰不知毫无秘密可言?大公子您看,这是那山贼关押我时的样子,您看可有出入?”
两张画,一张画着一间囚室外两个人趴在铁门小窗上正向内张望,另一张还是这两个人,一个捧着托盘,托盘内一只搬山蜗牛幼崽,另一人正在一具尸身上剪下一缕头发。
两人都没画出相貌,但是衣服穿着维妙维肖连衣衫上的花纹都画了出来,仿佛当面看着模特作画。
骨鹤只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大变。
古镇微笑道:“骨鹤少爷认为呢?我虽然不善于画脸,但骨鹤少爷凭衣着也能区分出来吧?被我打死的护卫,就是隐藏在骨家的山贼!”
骨鹤深呼吸几口压下心底的惊慌,将画纸仔细折起来揣进怀中,脸上倏而如沐春风,深深的向古镇弯腰鞠躬:“原来真是山贼安插在骨家的眼线,该死的畜生,让我险些误伤了自家兄弟。”
他诚恳的看向古镇:“骨吏兄能不声不响直接击杀山贼,勾结山贼的说法当是子虚乌有了,一定是这些隐藏在家族里的山贼做的手脚,才让我们误会了骨吏兄,我回去便向族老会申诉,哪怕违了族规,也势要恢复骨吏兄的姓氏!”
旁边老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大公子不可!不管什么原因,已经驱逐出家族剥夺姓氏的人,岂能再重新姓骨?没有这般道理,姓氏大事岂能儿戏?”
就骨吏将榜文甩老夫脸上的态度,那是个在意姓氏的?这种人收回家族简直,老祖宗会愤怒的!
古镇静静看着骨鹤,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定然不会是一个弱智,一进门就趾高气昂的喝斥,是为了震慑住我,让我说不出其他话来?
古镇不知道,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否则,骨鹤进门就应该直接一掌打晕了他,不管是想审问逃脱山寨的方法还是想找到丢失的尸身,押回去慢慢审问便是,费什么话?
要不然二河寨是骨鹤一个人的杰作,骨家并不知情。要不然就是发生了一些特殊事情,让他们不敢放肆!
不过无所谓了,在安阳城他们还得守规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转身就走往东云山里一钻,谁知道我在哪儿?
古镇笑了,指了指供桌上的牌位:“人都死了,还恢复那门子姓氏?”
几人都不说话了。
侦缉局的警卫看看骨鹤看看古镇,他不是傻子,这中间必然有什么猫腻,但做了二十年的侦缉,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是个傻子。
涉及安阳城三大家族的骨家,做傻子不但安全还有外快。
他正了正帽檐,向古镇敬了个礼:“原来真是山贼,我会为你向局里申请奖金。不过不恢复姓氏,你在局里是个黑户,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呐。”
古镇看着正在之乎者也反复念叨着人心不古的老头,这应该是骨家族老之一吧?
“人心不古——那便以古为姓吧!麻烦警探回去后帮我重新上一份户口,姓古名镇!费用便从奖金里扣可好?”
“好!”警探应了一声,挥手带着警员不慌不忙的离开。
改了姓了,就是这个坎过不去了呗?骨鹤瞥了眼供桌上的两个排位和停在厅堂骨烈的尸身,没再说话,只是带着歉意的先古镇深深鞠躬,然后坦然自若的退出小院。
“棺材留下!”古镇低声道。
抬棺材的小厮,立刻丢下棺材匆匆跟上骨鹤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