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漾戴上酒吧为陌生客人准备的半脸面具,遮住了那精致如画的眉眼,帽檐压得很低,只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光洁白皙的下巴。
昏暗的灯光,她坐在舞台中央的那把高脚椅上细细地调着吉他的弦,帽檐下银灰色的秀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气质潇洒脱俗。
她虽坐在那里,却感觉离人们很远。
“齐漾,好美。”苏越曦端着酒杯靠在离舞台最近的吧台上,由衷感叹道。
陆凝竹抬眸一直望着台上的那个人,没有接话。眼波流转间,抬手将一缕调皮的青丝撩在晶莹的耳后,随后纤手撑着秀美的下巴。
一边抿着杯里的琥珀色的酒水,一边眼眸深邃地望着她,仿若她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了。
齐漾坐在椅子上调好弦,眼眸蕴着笑意般地看了底下的人一眼,赢得了一众掌声。
随后,她敛了敛眸,打了一个响指,音乐的伴奏放了出来。她纤白的手指握着话筒,清冷沙哑的嗓音慢慢溢了出来。
“I look at you.”(我凝视着你)
“Please don"t walk away.”(请你不要走开)
“I see you"re about to.”(你正欲挪步)
……
她唱的是一首很著名的英文伤感歌曲《Should It Matter 》,独特舒缓的低音里暗藏着难以压抑的悲哀和痛苦。
眉眼认真深情,再配上纯厚细腻的吉他音,让人光是听着她的嗓音,就能身临其境其中的场景。
全场安静,只剩下低婉沉重的嗓音回荡在这本该是极乐之土的酒吧。
陆凝竹低眸不知在想什么,纤白手指上的酒杯早就空了。
泛着光泽的玻璃杯在暗沉的灯光中显得虚幻,就如台上的那个人,害怕一握住,就碎了,只是她的黄粱一梦。
秦陌趴在吧台上,大口灌着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一向冷酷的眉眼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她的眼里含着泪,却楞是没有掉下来。
她似乎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够了。”苏越曦美眸复杂,拿走了她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试图安抚住她。
“滚,我不想看见你。”
秦陌一把推开她,哑声道,继续拿起酒杯自斟自饮。
这也是第一次她对她说滚。
“不要喝了,你到底要我怎样。”
苏越曦皱着眉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喝,一向笑看世间的狐狸眼此时布满了认真严肃。
“你管我?”秦陌再次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只是那一直憋在眼眶里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那一滴一滴地仿若砸进了她的心里,她认识的秦陌,何曾这么卑微委屈过,然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她。
苏越曦红了眼眸,不顾她的推阻,上前紧紧抱住了她的脑袋,帮她擦眼泪,鼻音很重道。
“秦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秦陌同样红着眼眸一把拉低她的身子,眼眸复杂地望着她喝了酒而脸红的娇容,然后毫不留情地啃了上去。
“唔。”
苏越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颤音,其余的话都被她吞进了腹中。
她渐渐闭上了眸,放空了自己。
齐漾一曲完毕,神色平淡地鞠了一躬才下台,刚下来,Alice就迎了上去。
“Joe,你好棒。”
“嗯。”
齐漾眉眼平静,眸色却蕴着一丝丝的复杂,迅速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她最想看见的人。
蓦然的不安感卷了上来。
回到刚刚的卡座,只剩下一个她留下的空酒杯。
以她的酒量,恐怕是醉了,但是她去哪里了,苏越曦秦陌都在这里。
“陆凝竹呢?”齐漾没有来得及顾得上Alice,快步走向苏越曦那边,不惜打扰秦陌的好事。
“陆?她刚刚还在这里的。”被秦陌吻得七晕八素的苏越曦按了按混乱的脑门,声音虚浮道。
只是扫了一圈,发现陆凝竹确实不在场上。
“我刚刚看见她一个人出去了,应该没走多远。”追上齐漾脚步的Alice气喘吁吁道。
“陆应该是一个人回去了,齐漾你要不快去看看吧,秦陌她喝醉了。”
苏越曦揽着睡着了的秦陌,语气抱歉道。
齐漾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摁下心中的不安,袖子下的纤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那你在这里陪着秦陌,Alice,对不起,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好的,Joe。”
Alice连忙应了一句,只是那人早就跑了出去,她还想和她说以后有机会再见面……
只亮着路灯的街道,这里的寂静和酒吧里的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凝竹微闭着美眸,微凉的纤手抚着光洁的额靠在路灯杆上,呼吸有些不稳。
Y国的夜晚向来是冷的,寒冷的夜风吹在她纤瘦的身上,让她不由得拉紧了身上的外套,暴露在空气那双纤直的长腿不由得颤了颤。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西装外套搭了一条黑色短裙。
她本是因为头晕想出来透透气,只是没想到会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很陌生的位置。
纵使她在西顿市上了六年学,也没见过这个地方,可能是新建的。
她忍着涌上来的醉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给她们打个电话,毕竟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