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道旁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卖珠串的小贩,卖糕点的娘子,各式摊铺,热闹非凡。
两岸街灯渐起,沿春河水面浮起一盏盏莲花灯,勾栏院里的女子倚着亭台水榭在河对岸嬉笑打闹,有人蹲在河岸的小石阶上,伸手掬起一捧水,泼向身边同伴,那清脆悦耳的笑声传遍了两岸。
江煦之掌心托着江赐宝的手心紧了紧,面对江赐宝的问话,一时哑口无言。
隔了好半晌,敛下眼睫,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只听得他淡淡回了句:“不喜欢。”
没有说讨厌,但是不喜欢。
那几个字发的音极浅淡,随着风就飘散了。
江赐宝有些失望,噢了一声,两只小手攀住他的脖子,乖乖巧巧的抱紧了些,睁着葡萄一般的黑眼珠子看向不远处一抹颀瘦身影,郁清梨站在门边笑盈盈冲他挥手。
他有些委屈道:“可是二梨解解是世上最好的解解,你们都不几道。”
回了府,郭氏急急从内院迎了出来,先是谢了江煦之,客客气气道:“煦郎平日里难得休息一回,还被这混小子央了去,耽误了你不少功夫。”
江煦之淡淡回道:“无碍。”
郭氏抱回江赐宝,然后故意冲着江赐宝道:“你清梨表姐忙着摆摊,怎好自己去吵人家,下回若是再去,我就关你禁闭!好端端一个姑娘,做什么不好,非要从商。”
江赐宝本来还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一听郭氏说郁清梨的不好,登即痛哭出声,替郁清梨辩解道:“二梨解解好!比大解解好,比二解解好,比三解解好。”
“好,好个屁!”
江赐宝的哭声和郭氏的训斥声渐行渐远。
室内很快归于安静。
古川站在江煦之身后瘪了瘪嘴,有些替郁清梨不忿道:“我瞧着郁姑娘的生意要起来了,有什么不行,虽说士农工商,可这又如何,总归是有本事的。”
江煦之微微转身,淡淡扫了一眼古川,古川登时止了后话,只觉得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看来自家主子和郁姑娘的梁子结的不清。
这期间又隔了几天,郁清梨倒是生意越来越好,每回一开门,不消片刻铺子里就人头攒动。
只是却没什么管家小姐去,一是采买丫头不好做主,主动替主子换了常用的脂粉铺子。
二是她们也担不起这万一失手的过错。
郁清梨在店铺中闲散客似的,游荡了半天,心下沉沉道:“怎么才能叫更多人知道阿梨铺子呢?”
她想让的是整个大昭都知道阿梨铺子,现在只有那么些来来回回来的回头客,虽说也带了三三两两新客来,却还是不够,太慢了,太慢了。
她撑着下巴倚在柜台上,眼神放空望向路上行人,一时出了神。
因为心里有事,午间胃口也不大,喝了点汤汤水水就去午休去了。
只是躺在床上却辗转难安,莫名的开始回忆起原书的剧情走向。
来大昭也有大半个月了,自从搬出了国公府,倒是鲜少和顾采薇等人有交集,除了必不可少在街市遇到。
他们官家小姐讲究的很,也不三天两头往街上跑。
不过也因她搬出了国公府,书里原先的剧情走向竟然一次都没有重合过。
比如宁奕和顾采薇,并未在惊马后结识。
再比如,宁奕同她针锋相对的情节,也没有。
反而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宁奕坦坦荡荡表达了自己对她的钦佩。
这倒是叫郁清梨对宁奕那傲慢无礼的性子略有改观,原书作者写的宁奕在后来的剧情中,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人物,城府极深。
和江煦之的冷血比起来,只是江煦之更像人。
她想了想,或许这就是没有亲情可言的皇宫吧,再加上有那么个枕边人,不坏才怪。
不过说来奇怪,在原书中,江煦之做为一个男二,并没有太鲜明的刻画,很多关于他的描述都是寥寥几笔,甚至连最后的剧情走向,郁清梨都想不起来,但是却出奇的吸引着一众书粉。
那时候,她只对江煦之这个角色的长相,产生了极大好奇心,大昭的玉面修罗,该是怎么艳动京都?
旁的,再记不清。
他做为原书中的配角,有着难以忽视的力量。
后来,郁清梨才知道,很多东西,都有伏笔,江煦之是伏笔,她也是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