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屋,郁清梨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转身要去厨房。
江煦之忽然喊住她,问道:“做什么?”
郁清梨回头看了一眼全身上下湿透的江煦之,斜了他一眼:“你说呢?不用洗澡吗?我去烧水。”
等到水打来时,江煦之已经脱了外衫,带血碎裂的破布衫落在地上,他背对着门。
郁清梨一推开门,连忙喝到:“我去!”
吓得又端着盆子退了出去,倒不是因为看到江煦之光着膀子,而是那砍伤的血肉可比枪战片有冲击力多了,血口因为水的浸泡,边缘发白,江煦之真是个狠人,这若是乡下插田栽秧,他那个血口可是水蛭最好的栖息地。
郁清梨在心里暗暗道:“牛掰牛掰。”
她定了定心神,这才推门进了屋,将水倒进浴桶中,然后撒了些炒熟地和地榆。
江煦之看她撒的根茎植物道:“这是什么?”
郁清梨头也没抬,继续撒着,回他解释:“熟地和地榆,止血的。”
“止血的?”江煦之似乎不信,她何时懂医术,别又是道听途说晓得的偏方。
郁清梨听出江煦之的弦外之音,想着自己得拿些有说服力的经典案例,于是放下盆子扭身直视江煦之眼睛道:“我大姨妈列假不调,就靠着喝这些止住血崩的。”
江煦之愣了愣,有些不解:“熟地和地榆同你姨母又有何关系?”
郁清梨才反应过来,对奥,他们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于是随着他们的话说:“就是葵水,我葵水许久未停,然后赤脚大夫给我开的药方的这个草药所制。”
江煦之:“... ...”
他背过身子咳了咳,耳尖赤红,略带斥责的语气对郁清梨严声道:“遇到个男子你都敢这般说话么?哪里有半分女子的端庄?”
郁清梨被他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我若是十五岁,那我买卫生棉都要包上黑色塑料袋,恨不能头顶戴头套,可是姐姐现在已经二十五了,但这话自然不能说。
于是郁清梨打着哈哈到:“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这个对你有好处,泡吧。”
江煦之转过身来,看向郁清梨,忽而撇开眼,有些不自然:“你先洗吧,别感染风寒。”
然后不等郁清梨说什么,就直接捡起地上的外衣罩上,出了门,只是掠过郁清梨身边时,那风裹挟着浓稠的铁锈味儿,他后背上的血仍蜿蜿蜒蜒如同山间的溪水,流向腰间更深处。
郁清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竟然也通体湿透,尤其是胸前的衣衫,倏地脸就红了,那衣服包裹着全身曲线,真是凹凸有致极了... ...
“阿啾~”
刚才不觉得冷,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全身凉飕飕的,她揉了揉鼻子,想着,就当江煦之是个弟弟。
但江煦之更是受不得寒,他嘴已经毫无血色,再说,郁清梨还有事指望他呢。
于是走到门边,看着静静立于院中,倚着柿子树的江煦之道:“你在我房间洗,洗完还要上药,免得感染,我去厢房洗。”
郁清梨锅里水剩的不多了,她就索性擦了擦身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脸颊和脖子,一些地方沾了江煦之身上的血,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这才拿着药箱朝着自己房中走去。
江煦之示意郁清梨将东西放下,然后淡淡道:“我自己来。”
郁清梨不容分说的将药箱放下:“你自己来,你是后背长手还是脑门长眼?”
一句话噎得江煦之半晌说不出话。
只听郁清梨吩咐道:“你就后背受了伤吧?”
江煦之愣了愣,木木的点了点头。
郁清梨这次动作倒是温柔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的剪开预备的纱布长度,然又掀开了抬腿跨坐在床边,江煦之背靠着郁清梨,感受到身后温热的指尖摩挲在他脊背上的痒,他喉结动了动,呼吸变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