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丫头给我叫过来!她这是要闯祸了知不知道啊!”觉罗氏一叠声让丫鬟去娴谙院子里叫人。
娴谙被叫过去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额娘,有什么急事吗?”
觉罗氏看她蒙蒙懂懂的样子,气都气不起来:“先前告诉过你了,别去捣鼓你那几个嫁妆铺子,你听进去了没有?”
“我……大概有吧?”娴谙心虚道。
“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有!”觉罗氏把账册往她面前一放:“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不好好读书学规矩,成天捣鼓那些铺子有什么用?让你学的是持家理财,不是让你自降身份去经商的!”
“……额娘,我这不算什么大事吧?”娴谙有些委屈:“我自己的铺子,能早些上手打理着,不是应该的吗?”
觉罗氏翻了个白眼:“问题是你打理就打理吧,你打理得整个铺子都升了档次,你的嫁妆就得重新安排了!”
却原来,这年头女子的嫁妆虽然是越多越好,但潜规则里都是有个大致的限度的,尤其是在皇家,她的嫁妆就要比太子妃和大福晋少一些,和未来的三福晋差不多。
娴谙的嫁妆是觉罗氏早就比着董鄂氏那边给她安排好了的,不多不少刚好合适,既不打眼,也不会失了体面。
但娴谙自己这一折腾下来,她几间铺子涨了十几万两银子上去,直接超过董鄂氏,赶着太子妃那个量去了!
这要是让宫里的皇上太后知道了,虽然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却会觉得娴谙家里太高调,而且被压过一头的董鄂氏家里也肯定会不高兴。
娴谙听完觉罗氏一通解释,觉得自己真是苦逼至极,她哪里知道自己想多攒些银子还能弄出这些破事啊。
“额娘,要不这铺子就留给家里?反正咱们家又不是没多的铺子,换个不值钱的就好了。”娴谙说道。
“你倒是想得美!你那胭脂铺子是从额娘我当年的嫁妆里抽出来的!不给你还能给谁?”觉罗氏气闷道:“还有你那面点店和作坊,地契都在你自己名下,根本就没在公中的账上。”
“……您给我拿个主意吧,这钱赚都赚了,眼看着我明年就要嫁人,总不能特地去把铺子给做死。”娴谙也是没法子了,她哪里能想到自己这钱赚得多了还会烫手。
觉罗氏想了一会儿,最后道:“这样吧,你去跟你大嫂她们商量商量,这铺子还是归在你名下,但要划出四成红利归到公中,日后分家的时候,再划回你自己这儿。”也就是说,把娴谙她铺子弄成股份制,这样就算旁人问起来,也有个说头,毕竟铺子再怎么值钱,也不归她一个人的。
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一旦扯上钱财的事,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容易起纠纷,娴谙家四个哥哥,只有一个跟她同母,到时候要真的分家,还有得扯皮呢。
“大哥他们不一定能看得上这几个钱,就按额娘说的办吧,我自己去跟嫂子她们谈,大不了,分出来的红利直接送给她们也成。”娴谙说道。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钱财,而且要是能靠这些钱,跟娘家把关系围好了,那就花得值。
“那你自己去说吧,下回做个什么事,一定要把方方面面都想全了,别闷着头乱来,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使错了劲儿。”觉罗氏语重心长道:“这次是我发现得及时,要是你真要带这么多嫁妆入宫,你说说后果会如何?”
娴谙一愣,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我……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谢额娘教我。”
“经一蹶者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之得,额娘现在把道理给你掰开了揉碎了讲,也是为了让你日后少吃亏。”觉罗氏揉了揉她的发顶:“又长高了,回去多做些针线预备着,别再像先前那样临时抱佛脚,讨巧的方子是好,也得把基本功练扎实,你能静下心来写字作画,也要能静下心来做女红,日后在宫里可不能三天两头出去跑马了,总要多给自己找些打发时间的事儿来做。”
娴谙眼眶红红的,略带一点鼻音道:“我都听额娘的,额娘,以后你多久能进宫来看我一次啊?”
觉罗氏失笑:“你当紫禁城是谁都能进一进的?额娘一年能来看你一回都有些逾越了。”
这简直就是上了个全封闭式还没有寒暑假的初高连读啊!娴谙吸了吸鼻子,简直想哭。
“等阿哥分了府出来,咱们就能多见着些了,何况,也没见哪家女孩子,出了嫁还成天往娘家跑的。”觉罗氏拍拍她安慰道:“好了,还没定下日子呢。”
娴谙怕自己再说下去真要把眼泪说下来,低着头给觉罗氏行了一礼:“嗯,我就是……也没什么,额娘,我先回去理账了。”
“去吧去吧。”觉罗氏挥挥手让她离开,看着女儿落荒而逃的背影,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