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杏站在原地艰难地自我消化了一会。

青烟里出现，又将菜连盆带锅变成青烟收入袖间的，不能是普通人吧？不能吧！

再看他长胡子至腰，一根枯树枝簪着一头花白长发，浅灰色的长袍样式古朴，仙风道骨站在那的模样，像极了老神仙。

万杏懵圈地想，卧槽，所以敢情这不仅是个玛丽苏文，还是个仙侠文吗？！

那厢老翁已经笑容可掬地朝她做了个揖，客气道：“小杏姑娘。”

万杏更懵了：“你是？”

老翁笑容隐秘，有种“我不说破但是其实大家都懂”的意味：“老朽曾在敦成馆见过姑娘。”

敦成馆，胡策的地儿。

老翁一提起“敦成馆”三个字，万杏几乎是立刻就想起系统曾经说的：胡策身边有一神医，传言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的高明医术。这神医从不轻易出手，但对胡策却格外另眼相待。

在敦成馆见过她，又是这样的年纪。万杏试探道：“斗神医？”

老翁和蔼含笑：“姑娘客气。”

万杏结巴了：“你、你是神仙？”

——斗老翁要是个神仙的话，那和他关系甚密的胡策呢？不会也是个神仙吧？

老翁指了指自己的乾坤袖，略带一丝赧然道：“姑娘的小鸡蘑菇甚香，这一时没把持住，让姑娘见笑了。”

完全没否认自己是个神仙的意思。

万杏手都忍不住发抖，她竭力平静，故作镇定地继续问：“所以，胡策也是神仙吗？”

老翁原本要应，可这一刹那，突然就把万杏这句问话琢磨了个味儿，顿时反应过来这小娇娥还完全不知情。老翁心下一震，暗道糟糕，这下要坏了帝君的事。

可他到底是个老神仙，这点定力还是有的。面上不显，依旧笑容可掬，滴水不漏地应：“胡策？只是老朽凡间相交的一个小友。姑娘莫不是以为神仙随处可见？今日老朽掐指一算，与姑娘有缘，这才与姑娘交谈一二。”

万杏松了一口气，再问：“那胡策知道您是神仙吗？”

可不能让帝君老人家知道自己在小娇娥这里露了馅。老翁于是继续面不改色地诓万杏：“不知道，缘分未到、时机未到。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是个神仙，此乃天机，不可泄漏。”

万杏又松了一口气。

老翁这会儿对万杏的反应倒是有点奇了：“你知我是神仙，似乎毫不见讶异？”

万杏心想：还好吧，你是神仙我还是主角呢。

嘴上却十分恭敬地应：“没有，我很惊讶。但您看起来甚是慈眉善目，平易近人，我心里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亲近之意。大概正如您所言，我与您甚有缘分。”

老翁闻言，抚须笑问：“凡人见神佛仙君，无不磕头跪拜，不敢直视。你这小娇娥倒是有趣，还敢与老朽论起亲近来。”

万杏盘算着要和斗神医打好关系，面上笑得乖巧甜美：“估摸是先看见了神仙偷鸡？”

老翁脸上笑容一僵，有点汗颜。

万杏又甜甜地话锋一转道：“看着就特别像我的爷爷，他也很喜欢我做的小鸡蘑菇。”

【系统：杏奴，这一刻你真的有点像胡策。】

【系统：骚啊。】

万杏在心里佯作哭泣道：这不是被统姐和胡策锻炼的么？为了生计，杏妹的人生真的很艰难。

她面上真诚地继续说：“您要是喜欢，我可以给您做。”

老翁可耻地心动了。

万杏又道：“不仅有小鸡蘑菇，还有盐焗鸡、荷叶鸡、叫花鸡、板栗焖鸡、辣子鸡、红烧鸡、大盘鸡、三杯鸡。”

老翁此刻何止是心动，但搁这继续耽误下去，误了帝君那边的事，保不齐出什么差错；而这个小娇娥又是个有仙缘有造化的，说不准以后可能还是个帝后，真得罪不起，所以也不能不说一声不吭地走人。

老翁想想，顿觉今日偷这个鸡着实是个大错误。

他道：“以后若再有缘……”

万杏笑眯眯地继续：“水晶肴肉、飞龙汤、糖醋鱼、麻婆豆腐、绿豆糕、经豆糕、十景糕、桂花卷沙条头糕、枣泥糕、银丝糕等等等等，都可以的。”

万杏眼神带着清澈的笑意，乖巧地看他，又念了这么一长串菜名。老翁听完后这心里头太感慨了：帝君这小杏花真乖啊，长得又如此好看，确实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