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呆若木鸡的看着那牛鞭,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给我买的?”
容上一扔下药,就转过身去了,听到她这带着诧异的嗓音,只当她是太感动了。
不过她感动也是应该的,他活了十几万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人买药。
他轻抬下颌,没有正面回答她:“还不去煎药?”
虞蒸蒸听出来了,他这就是在故意整她,要不然正常人谁会买根牛鞭回来?
她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恨不得把牛鞭塞他菊花里。
可她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只能在脑子里过过瘾了,她拎着牛鞭气呼呼的走了。
虞蒸蒸一走,萧玉清也有些待不住了。
鬼王的气场太强,和鬼王在一起相处时,仿佛有一层霸道无形的强压打在身上,犹如千斤顶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萧玉清正要找借口离去,却听身前那人清声问道:“你喜欢虞蒸蒸?”
他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是鬼王在问他话。
萧玉清想了想,抿唇答道:“虞姑娘很好,性格开朗善良,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容上轻嗤一声,瞧瞧,她喜欢的都是什么货色。
连一句大大方方的喜欢都不敢承认,只是圆滑的打个太极,若这便是所谓的‘喜欢’,那也太轻贱了些。
容上慢里斯条的坐下,骨骼分明的手指微屈,轻缓的叩在石桌上:“你是萧闭迟的义子?”
萧玉清颔首:“是。”
容上唇边带笑,亲切的问候道:“那老家伙还没死呢?”
萧玉清:“……”
他面上的从容有些挂不住了:“家父身体安康,平安顺遂。”
容上点头:“也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萧闭迟怎么也还得再活个千把百年的,凑个龟出来。”
萧玉清:“???”
他开始回忆,义父和鬼王是否曾经结过仇,可想了半天,他也没找到一点头绪。
义父很少提及鬼王,只是因为对鬼王收留向逢的举动有些不满,这才会偶尔抱怨鬼王两句。
但那只是单纯的抱怨而已,即便向逢杀了义父的师妹,义父也不可能为了报仇而得罪鬼王。
毕竟义父身后还有御灵派几万弟子,义父不能这般自私,只为报仇便置他们于不顾。
正当他不知如何回应鬼王时,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起榻,从屋子里走出来。
萧玉清舒了口气,总算不用独自应对鬼王了。
没过多大会儿,去小厨房的虞蒸蒸也回来了,向逢见人都到齐了,便要率着众人前往踏青诗会。
虞蒸蒸不想着逃跑了,先不说鬼王跟在身边跑不掉,就算她跑掉了也得有命活下去才是。
七太子跟她说了,只要鬼王殒身,那条银链子上的气息就会消失。
鬼王不可能亲手给她摘下链子,她想活着逃离这里,就必须配合七太子杀了鬼王。
她眼前蓦地浮现出那根牛鞭,忍不住瞪了一眼前面的白影,难怪十几万年都还是单身狗。
长得又平凡,还不干人事,傻子才会喜欢他呢。
正好途经药铺,她停住了脚步,准备进去买些止痛的草药含在嘴里,以免待会痛经起来走不动路。
一进去,她便听见掌柜唾沫横飞的跟人唠嗑:“一清早就来了个阔气的公子,说要买给女人用的药,还要最贵最好的,我一眼便瞧出他肾虚,把镇店之宝的牛鞭都给他包上了。”
掌柜欣慰的摸了摸金元宝:“想必那位公子此刻定是生龙活虎,一柱擎天。”
虞蒸蒸:“……”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阔气公子,指的可能就是鬼王了。
她轻咬下唇,眸底闪过一丝恍惚。
难道是她错怪他了?
他是想给她买药,但掌柜会错意,所以他才会拎回来一根牛鞭?
虞蒸蒸从药铺了买了口含的止痛草药,她往嘴里塞了两口草药,略有些心不在焉。
小腹传来阵阵酸胀之意,肋骨前的伤口也被牵连的隐隐犯痛,痛意撕扯得她浑身都不舒服,连带着脑子也浑浑噩噩的。
在人界的日子不多了,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两日七太子肯定会逼她将药给鬼王吃下,届时七太子引来雷雨,他必定是九死一生。
虽然他讨厌极了,但一码归一码,今日她欠他一个道谢。
她长叹了口气,小步追了上去。
虞蒸蒸跟在他身后,犹豫片刻,迟疑着缓缓伸出小手,轻扯住他衣袍的袖角。
她的动作惊呆了众人,无数道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他们纷纷别过头去,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下一刻的血腥场面。
鬼王性情孤傲,还有严重的洁癖,没人敢碰他。
上个伸手碰到他的人,早被剁成肉馅喂了狗,连个魂魄都没留下来。
虞蒸蒸只是侍候过鬼王两夜,倒真将自己当做什么特殊的存在了。
容上的脚步一顿,略过众人灼热的目光,侧过头斜睨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他不喜旁人碰触,她也一样。
她葱白的玉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嗓音隐隐发颤:“谢谢你。”
容上怔住。
他听别人说过我喜欢你,也听别人说过我恨你,听得最多的要数‘你不得好死’。
可对他说谢谢的人,她还是头一个。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低垂的睫毛遮挡住眸底,令人看不清神色,只是唇边轻扬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容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萧玉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手,眸光微沉。
虞蒸蒸一抬头,便看到呆若木鸡的众人。
她有些不解:“怎么了?”
向逢神色古怪:“你刚才伸手碰到了王上的衣角。”
虞蒸蒸更懵了:“对啊。”
她又没当众强吻他,不过就是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众人不知都在想什么,皆是一脸惊奇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外星生物似的。